珍珠想着大国无真爱,只有永恒的利益。所谓朝政上的博弈,自然也是随着各国局势变化随时调整对外政策的。
与高燕交好,又不完全的排斥卢胡的示好,虽是留下了人没有拒收退货,但也并未让卢胡称心如意叫那郡主入了后宫,实现从内部入侵,分裂,控制等邪恶目的。
让她说什么,说她这个爹想维持高燕和卢胡势力均衡,好再根据具体情况去占这两国便宜么。这么说了她以后还用混么。
珍珠笑眯眯道:“我就懂些生意经,您问我怎么赚银子省银子,我能滔滔不绝说三天三夜,您问我政事那可就难到我了。我连那高燕和卢胡的地理位置都记不太清楚。”
高邦笑,倒是够奸猾:“拿去吧。”
珍珠咧嘴笑,把桌上的镇纸收进包包里:“谢谢父皇赏赐。”
说完,更是尽心尽力的捏肩。
高邦道:“你是公主,按规制不该住在一般的官邸中,连楚府都比你那体面,只是你当初非要搬到魏府左右,朕也顺着你的意了。现在既是你要成婚了,朕吩咐了工部,将你的府邸重新修建。”
珍珠道:“我觉得现在住的地方就很好了。就不用鸠工庀材劳民伤财了,工匠为了完成任务,必定是日夜赶工,噪音扰民,既是喜事没必要犯众憎。再说若花的都是百姓赋税,我也不好意思的,国库的钱还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高邦笑道:“你可才刚刚顺走了朕的镇纸,如今又说这话,可信么。”
珍珠道:“当然可信了,我只是贪小便宜,不该我染指的,我意志力还是惊人的坚定的。您连嫁妆都不用给我准备,我自己备好了,父皇若是疼我,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心愿。”
珍珠就比了尾指那么小小一块,表示她的愿望真的很渺小,非常渺小。
高邦道:“你先说说看。”
那她可就说了,她真的说了:“晋城有宵禁,可明年的上元节,我能不能弄个夜市,通宵达旦那种?”
……
魏子规在吩咐着阿九什么,见珍珠进来就把桌上的信函收了。珍珠心想着她也没兴趣看,又不是百万两的银票,不必把她当贼防。
阿九打招呼:“公主。”
魏子规道交代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早上应该不会回来了。”
“是。”阿九要去拿魏子规更换的衣服,见魏子规看向珍珠,顿时觉得自己多余了:“少爷,我先出去了。”
魏子规看着珍珠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出门。”
珍珠挖了挖耳朵,就是不动:“我听到了。”这是在为婚后谁占家庭主导地位在角力,看谁最后压谁一头,“我好像已经不是魏府的丫鬟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魏子规慢悠悠的道:“某人好像托我办事给她的学校找人。”
珍珠闻言,迈着轻盈的小步去给他挑了衣服,一副谄媚的嘴脸给他宽衣系绦,原形毕露:“这种粗活,你自然是做不惯的,我伺候你就好,保准让你百分之百的满意。”
魏子规看着她腰间的坠子:“新买的?”
珍珠帮他把衣上的褶皱抚平:“楚叔叔送的,而且我马上会有更好的。”
魏子规问:“你又干了什么?”
那口吻像是她又招惹了什么麻烦:“只是出了个主意教楚叔叔他们套那个田政的话。”
魏子规道:“田政死了。”
“什么!”珍珠诧异,想着不会是晋京府上下扮相太逼真把人吓死了吧,她嘀咕道,“谋害皇上这种诛九族的罪他都敢做,心理素质这么差,吓一吓就真去阎王殿了。”
魏子规道:“他是被人毒死的,楚天河发现他唇发紫,是中毒的迹象,便把田政吃过的馒头送来让我查验。不好奇是谁给他吃的毒馒头?”
珍珠道:“我原先奇怪他怎么进楚府的,现在觉得他可能有帮凶,是被帮凶灭口了。这晋京府里肯定有内奸,该叫楚天河仔细查一查。我只想知道田政把军饷藏在哪,有说么?”
魏子规道:“好像只说了个山字就死了。”
珍珠心想那怎么找,大晋那么多名川大山,总不能一个个山头翻吧,估计是没戏了。
魏子规提醒道:“上一任户部侍郎就是因为收礼被御史弹劾丢的官。”
珍珠很是体谅各行各业的不容易,御史的职责就是要得罪人的,纯属吃饱了没事得找点事,刷一刷存在感,要是谁都不参,很快就要下岗了。
她道:“我不一样,你忘了么,是皇上教育我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白不吃我才收的。而且御史夫人是我的长期客户,没事的。”
珍珠见他头发梳得不够平整,去湿了手,强迫症发作把他额前的碎发往上拨一根根弄服帖了:“帅极了。”她去拿了铜镜给他照,“看看,帅得我都差点认不出来。”
魏子规抽掉她手里的铜镜随手放到桌上,没她那么讲究,他拉起她道:“走了。”
珍珠懒洋洋的道:“去哪啊?我今天有计划了,我很忙的,装修风格我都没决定。”
魏子规只问:“带你去首饰铺,我付银子。你要去么?”
珍珠虎躯一震,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我的计划就是全面配合少爷你的计划,你去哪我去哪。”
……
珍珠下了马车,发现来了岳秀庄,她纳闷不是说去首饰铺么,他不会路上担心她花钱多,打算拿顿饭就打发了她吧:“你不会坑我吧。”
魏子规道:“吃了饭再去总得吧。”
“得,当然得。”反正不是她出钱。
岳秀庄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原先以为是生意太好,已经是排队排到百来号。可走近却听到吵架声,这才知道门口站的都是吃瓜群众,纯粹看戏。
珍珠从包里摸出瓜子:“你是特意带我来看吵架的?”
魏子规斜眼:“我有这么无聊么。”
珍珠道:“魏大少爷,显然你对自己了解得还不够透彻。”当初是谁骗她腿伤未愈去爬树的,他的无聊跟中二都是偶发性的,可是偶发就表示确确实实存在他血液基因里,他就是个无聊中二直男加生活白痴。
忽的,一个男人从人群之中扑了出来,趴在珍珠跟前。
对方痛苦的抬起脸,正好与低头的珍珠四目相对,珍珠眯着眼努力辨认,对方那微微肿胀的双眼透露出的自由洒脱,似曾相识。
珍珠道:“兄台,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那男的看到魏子规和珍珠,就如同被妖怪抓走的唐僧见到了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