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明明过得丰富又圆满,可她暗自咂摸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一种没着没落的不甘在身体里汩汩流淌,被残余的酒精燃烧着,烧得她头脑昏沉,心口发烫。
她烙煎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了数回,终于拥着被子,坐起了身。
……
江延泽洗完澡,穿着宽松的长袖和居家长裤从浴室里出来,拿毛巾擦着发梢上的水珠。
夜深了,四下静谧,忽而有什么声响清晰地钻进他的耳膜,他静立在客厅里,分辨了片刻,抬脚走出门外。
似水月光下,廊檐下的秋千在轻轻晃动着,早春时节,夜里依旧凉气逼人,梁菁郁只穿了条单薄的长袖睡裙,歪着脑袋坐在秋千上晃来晃去。
江延泽蹙眉,回房拎了件风衣出来,走到她面前。
“梁菁郁”他音色比夜色更冷,“怎么不去睡?”
“睡不着。”梁菁郁脚尖翘着,露出白皙纤瘦的小腿,在凌凌月色下白得发光,她眼睛很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蒙着层薄薄水光。
她叫他的名字,“江延泽。”
“嗯。”江延泽冷着脸,俯身把风衣披在她身上。
梁菁郁嗅到他身上清新的薄荷味,像他爱给她吃的那颗糖,她又叫他的名字:“江延泽。”
“说。”江延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蝶翼般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上淡淡的阴影,衬出她眼底的一丝茫然,她笑嘻嘻地:“忘了要说什么了。”
江延泽打量着她的脸,皮肤瓷白,嘴唇嫣红,两颊堆着层淡淡的粉,一副酒精上头的娇憨。
“你醉了,回去睡吧。”他说。
梁菁郁闷闷点头,模样乖觉,江延泽伸手拉她,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头:“我不。”
江延泽问:“为什么?”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胸口有火焰在烧,满眼都是他的眸色:“我有点难过。”
江延泽很轻地叹了口气,“喝醉了酒都会难过,睡一觉就好了。”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他耐心即将告罄,声音越来越淡。
她手脚有些发软,脑子有些昏沉,却异常清醒,比白天的时候甚至还要清醒:“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江延泽忽而敛起眉眼,神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三分,融入夜色中。
他莫名烦躁,极力压制着:“梁菁郁,我有没有说过不许早恋。”
“说过。”梁菁郁抿了抿唇:“所以我等到现在才说。”
“现在也不行,高考之前都不行。”江延泽没了耐心,“起来,回去睡觉。”
梁菁郁仰头和他对视,他面色冷然,双唇淡抿,下颌紧绷显得锐利又薄情,站在月光下,比身后的夜色都要冷。
却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于是她舔舔唇,对他伸出手,“你拉我。”
三分娇憨,三分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