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从他兜里拿出来,借着灯光,看到躺在手心里的几盒小砸炮。
江延泽垂眸看着她的掌心,嗓音淡而沉:“之前不是吵着要玩?”
纸质的包装盒上还沾染着寒夜里的淡淡凉气,梁菁郁在手心里握着,心口一阵阵发烫。
那是被人放在心上的甜蜜暖意,被她努力压抑克制着,变成璀璨的笑意从眼角眉梢丝丝缕缕地流泻出来。
她打开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根小砸炮,手臂一扬,扔到了江延泽身后。炸裂声瞬间响起,在安静的院子里存在感极强,她扬唇笑着,满脸恶作剧后的狡黠自得。
江延泽闲闲立在门框边,云淡风轻地看着她的动作,似乎对那声响动置若罔闻。
看他毫无反应,梁菁郁有些泄气,又揪出一根搁到他手心里,“你玩一下试试?”
江延泽摇头,似乎是觉得无趣,拍了下她的脑门转身往后院走。
梁菁郁只犹豫了一秒,便忙不迭跟上。
江延泽走在前面,微低着头,在看手机,背影清冷,显出一分与新年喜气格格不入的孤绝。
梁菁郁盯着他的背影看得入了神,没留神,脚底猛然踩上某个滑滑的异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东西是什么,只听“砰”的一声,炸裂声猝然在她脚底响起。
江延泽神色散漫地回头瞥她一眼,眸底漫开一缕促狭笑意,低低地笑了声。
是他故意丢在她脚下的砸炮?
刚刚是谁一脸冷淡不屑一顾的?
结果却是存了捉弄人的心在这等她呢!
梁菁郁只怔楞了0.1秒,就迅速反应过来,将计就计地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前一跳,手臂从背后扒住了江延泽的脖子,动作敏捷地跳到了他的背上。
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微醺,脖子和耳朵都很凉。
“这么胆小?”江延泽下意识回手托住了她,手肘卡在她的腿弯间,防止她摔下去,“就那么怕?”
夜色掩映,藏着她得寸进尺的小心思,梁菁郁下巴颌几乎蹭上他耳后那块皮肤,说话时浅浅的气息擦着他的耳廓而过。
“不怕。”
许是她声音压得低,江延泽耳后莫名有点痒,他不动声色地拉开与她的距离:“不怕还跳那么高?”
“我装的。”梁菁郁紧紧箍住他的脖子,笑得理直气壮:“谁让你故意吓我来着。”
江延泽一怔,随即眼尾轻敛,笑出了声。
“站好。”他松手,把她放到地上,看她在地上站稳,才半是无奈半是责备道:“没大没小。”
梁菁郁知道他是在说她跳他背上的举动,那个姿势有些过于亲昵了,她的心跳还在暗暗失序着。但她还是仰起脸,振振有词地辩解:“你不总说我是小孩吗?背一下小孩怎么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个小孩,可这个承认却是在明晃晃地和他叫板,江延泽垂睨着她,侧脸掩在昏暗中看不清神色,片刻后才开口:“没怎么。”
虽说是小孩,可再怎么说再过两个月她就满十八岁了。江延泽从小到大都不与女孩子亲近,虽说拿她当妹妹,可确切说来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和她熟络了些,那样猝不及防的亲昵动作以及随着她说话时拂过他耳垂的浅浅气流,都让他有一种难以自处的别扭。
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割裂感。
“哦。”梁菁郁摸了摸鼻子,又伸出食指指尖,轻轻戳了下他冰凉的手指。
“江延泽,我饿了,陪我吃点宵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