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侒诡诈的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微笑道:“猛虎虽放,归山又如何,不用多久,他王庆麾下的猛将都得向我镇戎军归顺,舍一块顽石,得无数的美玉,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曹侒的话,一头雾水的史文恭问道:“大王是另有深意?”
朱武笑道:“史将军放心,你还信不过大王吗?”
史文恭虽然还是听不懂,但是一想到朱武这样的智者都说大王另有深意,那大王肯定是深谋远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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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段二领着数百残兵败将,一路向西,往鄂州方向逃去。
段二等数百人狼奔豕突了数日,终于回到了大楚国的都城鄂州。
那王庆原本是想将都城定在洛阳,或者是荆南府的,可是李助劝说,如果将都城定在洛阳,太过打眼,容易引起宋廷的侧目,二来容易导致连年不断的厮杀,如果定在荆南府,又太过偏僻,不便发展。
李助建议王庆,如果大王的目的是要向北发展,经略中原,应当建都襄阳,如果大王要入川,则应经营荆南府。
然而,此时此刻,对于大楚国来说,如果建都洛阳,那是树大招风,自己找打;如果建都襄阳,恐怕还没有经略中原的能力;如果建都荆南府,往西川发展当然是没有什么阻力的,可是当年刘备进川,那是无奈之举啊,刘备的军马北面打不过曹魏,东面战不过孙吴,只有入川。
再说了,古今历史中,可没有一个割据西川的军事集团统一过全国啊。
最后,王庆和李助都将目光盯上了金陵。如果要经略江东,攻取金陵,那重心必须在鄂州,宋时的鄂州就是现在的武昌。武昌居江汉平原之中,处长江、汉水之交,东连吴会,西通巴蜀,南接岭表,北带中原。自秦汉以来,即为东南形势之地。鄂州对面的汉口镇为水路交通要冲,商业繁荣。故而鄂州地理之重要与形势之险扼,足以控制南北,震撼天下。王庆便听从李助的建议,将大楚国的都城迁到了鄂州。
当段二从江州败逃回来鄂州时,王庆大为恼火。当又得知麾下猛将縻貹被擒后,更是恼怒,当下将段五、军师都丞相李助、先锋刘以敬、左副先锋上官义、右副先锋酆泰召集到皇宫中来,其实所谓的皇宫也就是原来的鄂州太守的府衙。
段二自己反绑着双手跪在阶下,等候王庆的发落。
王庆头戴朝天冠,身着明黄滚龙袍,稳端端的坐在龙椅上,问左手边第一位的李助道:“军师,如今镇戎军贼寇破了江州,我军损兵折将,縻貹被俘,生死未卜,如若镇戎军贼寇水陆并进,来打我鄂州,那该如何是好啊?”
李助身着道袍,长须垂胸,他一手拿着一柄芭蕉扇,一手轻捻长须,道:“陛下无需忧虑,微臣有一小计,可使镇戎军贼寇首尾不能相顾,一战将其剿灭。”
段五一听李助这话,冷冷一笑,道:“军师,当初正是你不反对进攻江州,我大楚军马这才在江州吃了大亏,你这次又说你有什么妙计,莫不是在吹牛皮吧。”
李助知道王庆的这个妻弟一向是除了怕他的姐姐段三娘和哥哥段二以外,谁也不放在眼里,自以为是,和王庆麾下的众大将都不能和睦相处。李助也不和他计较,只对王庆道:
“陛下,小可自随陛下起兵以来,不敢说是算无遗策,但绝对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
李助话没说完,段五又冷哼一声:“那以先生之见,这朝堂之上又有谁不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呢?”
李助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气得煞白煞白的,只是这段五是皇亲国戚,他不好发作。
跪在地上的段二低喝一声:“五弟,闭嘴!听听军师的妙计!”
段五一听哥哥说话,赶紧闭起了嘴巴。
李助听了段二的话,气息稍顺,于是道:“为今之计,只有派人前往江南,联合方腊,东西两路,同时进军,夹击镇戎军军马,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先锋刘以敬道:“军师,如今方腊打伤元气,且不说他们愿不愿意和我家联合进军,就算联合进军,恐怕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王庆听了刘以敬的话,道:“军师,刘将军所言,也正是寡人的忧虑啊。”
李助微笑道:“只要陛下起倾国之兵,御驾亲征,难道那方腊就不想浑水摸鱼,以报镇戎军军占他城池,杀他兄弟,毁他基业邦国之仇吗?”
其实在古代,臣子劝说君王御驾亲征乃属大忌,但是王庆起于草莽,初创基业,常于刀剑锋镝之间,对于亲征不亲征,他都没什么介意,可是他想如果自己在前面浴血拼杀,可是却让方腊在后面浑水摸鱼捡便宜,他多少有些不甘心,于是问道:“可是要是方腊那厮真的待我军与镇戎军拼的你死我活之时,来个浑水摸鱼,那寡人岂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李助听了这话,轻轻的挥了挥手中的芭蕉扇,从容淡定的一笑,一副乾坤在胸的样子道:
“请陛下放心,我军此次全军东征,绝非只为剿灭镇戎军贼寇,而是要搂草打兔子,连方腊那厮一同灭了!”
“什么?”
在场的人听了李助这话都吃了一惊,王庆问道:
“军师,就这镇戎军一伙,我军就依然损兵折将,你要同时灭两家,这......这似乎有些痴人说梦啊。”
李助依旧是那么从容淡定,他仿佛早就知道众人会有这么一惊,于是道:“所以,请陛下务必派人去联络方腊,约定两家灭贼,同分江南。
可是如今方腊已然被镇戎军打得伤了元气,所以他定然不会贸然兴兵,可是方腊只要一看陛下亲征,定然会有浑水摸鱼的想法,到时,曹侒那厮既要对抗陛下的天兵,又要提防江南的方腊,分兵两线,焉能不败?
待镇戎军败后,陛下不要息兵,乘着方腊不料陛下之真是意图时,再一鼓作气,直下清溪城,一股荡平方腊,此计若成,江南尽入陛下囊中矣。”
上官义问道:“军师,正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如今方腊伤了元气,怕他不敢再直视镇戎军贼寇啊。”
李助道:“上官将军,你小看方腊了,那方腊能从一樵夫坐上明教之主的宝座,又从一小小邪教教主,荣登大宝,他能是个胆小怕事的无能之辈吗?”
“如果那方腊佯作答应,到时又出工不出力,只待我军和镇戎军贼寇拼得筋疲力尽之时,他再来如军师所说的计谋,连灭镇戎军和我大楚,那咱们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哈哈......”
李助听了,仰天大笑道:“将军,你先前也说了,方腊如今大伤元气,恐怕上官将军所说的这些,他方腊是想也不敢想啊!”
李助转头对王庆拱手道:“陛下,江州一失,我大楚京城已然在暴露镇戎军军的刀锋之下,目下之局势,已然是不是他死,便是我亡,为今之计,只有倾国而出,奋力一搏,就算不能胜,也要让镇戎军贼寇领教我大楚国将士的骁勇。”
王庆听了这话,猛得一拍龙椅的扶手,站起身来,慨然道:“军师说的有理,我军和镇戎军军天生便是一对死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早晚是一战,早战不如晚战,传寡人圣旨,让马步水三军各自备齐一年粮草,三个月之后,起倾国之兵,二十五万,全师东下,直扑金陵!”
议定了战略方针以后,王庆看着跪在地上的段二,面无表情的道:“此等败将,还留他在此作甚,拉出去,砍了!”
立时上来两个兵士,便要将段二拖出去砍头。段五赶忙上前跪倒在地哀求道:“还请陛下饶了俺的二哥吧。”
“饶了他?”
王庆冷哼一声:“此等败将留着,寡人日后还如何统兵作战啊?”
李助上前拱手道:“陛下,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时,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众将也一起上前求情。其实这一幕正是王庆向要的,他不想杀段二,但是不杀段二又无法维护军纪,现在众将都出来求情,王庆正好就坡下驴,将段二打了五十军棍,官降三级。
刚刚处理完了段二,一个兵士双手呈报上来一封书信。王庆看了书信,将书信扯得稀烂,怒问道:“下书的人呢?”
“就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