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囊向方腊拱手道:“陛下,臣麾下有江南十二神,个个都是能征惯战的勇猛之士,臣愿率所部人马,过江到北岸去,乘着秦草寇初来咋到之时,立足未稳,杀他个措手不及,力求一股灭了他们!”
吕师囊原歙州富户,因献钱粮与方腊助其起义,深受方腊器重。幼年曾读兵书战策,惯使一条丈八蛇矛,武艺出众。
包道乙听了吕师囊的话,冷笑道:“吕枢密,你勇则勇已,却不知用谋。朝廷让曹侒这伙儿人来征讨我们,用意很明白,不过是想以贼治贼,以窛灭寇,好一箭双雕而已,难道他曹侒就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他身边的朱武、公孙胜那也都是智谋之士,难道会不知道吗?故尔贫道愿意只身前往镇戎军营,一来以探听镇戎军的虚实,二来,也好劝说曹侒按兵不动。只要我军一旦攻克了金陵,控制长江一线,江南半壁则尽为我有,到那时再和他们拼死一战,那也不迟啊。”
方腊道:“军师的话虽然有理,不过你是我全军的军师,如何能够轻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师傅,徒儿愿意随师傅同去镇戎军营。”说话的正是包道乙的徒弟,江湖人称魔王的郑彪。此时的郑彪在方腊军中已经官拜殿帅府的太尉。
方腊听了郑彪的话,笑道:“郑彪兄弟,你如今都已经官拜太尉了,怎么还是这般急躁的脾气,如果军师去了镇戎军中,曹侒那厮真要有杀人之心,你一人又能起得什么用呢?不过是枉叫我军损失一员大将而已。”
包道乙还不及说话,又听吕师囊对方腊道:“军师的话我琢磨着也有些道理,但是自古以来,能战方能言和,还是先让微臣领军去冲杀一阵,待搓动了镇戎军的锐气之后,军师再去和他们谈,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包道乙还要说话,方腊将大手一摇,道:“军师,不要再说了,吕师囊兄弟说得有理。来人——”
方腊话音刚落,两个士兵齐道:“陛下有何吩咐?”
方腊道:“立刻派人去探听镇戎军的军情,速速报来。”
“遵命!”
曹侒领兵要的地方唤作浦口,与金陵城隔江而望。因此时正是暮春天气,大道两旁杨柳垂了绿色长条,日光里面,随风飞着似有如无的柳花影子。道路两旁的麦田,都长有七八寸长的麦苗,正是平芜一碧,直接青霭。
曹侒与徐宁骑着马并辔而行,走在全军的中间。徐宁问曹侒道:
“大王,这浦口离金陵实在是太近了,如果我军屯驻浦口,而坐视金陵被方腊占了,朝廷挺然是要怪罪下来的,那该如何对答呢?”
曹侒挠了挠脑袋,笑道:“我军此番南征,不是来为他赵宋王朝卖命的,咱们是来给咱们自己占地盘的。再者,话又说回来了,怪罪?他赵宋王朝还敢怪罪?”曹侒满脸的不屑。
就在这时,前面有一匹快马扬鞭而来。那马刚奔到离曹侒不远的地方,起手猛地一拉马缰绳,那马人立而起。马背上的起手也不待马匹停稳,一跃而下,想曹侒拱手道:“大王,前面十里处便是浦口城了。”
徐宁问道:“城内可有官军?”
那骑手道:“城内的官员和富户早就逃走了,如今城内除了平民百姓,没有一个官兵。”
“就凭这样的官吏兵马,还敢怪罪?”曹侒冷然一笑,将手中的马鞭一扬:“传令全军,进城!”
曹侒领着万余人是在黄昏时分进驻浦口。西落的日头照的天边的云彩通红,此次南征,对曹侒来说是一次赌博,那自己的性命与秦的事业来做一次豪赌。
进城时,曹侒与徐宁都发现百姓们都纷纷躲避着他们,就算偶尔有一两胆大的百姓在路旁观看镇戎军的进城也都是目光中透着凶光与恨意。
徐宁对曹侒道:“大王,你瞧见路旁百姓的目光了吗?看来咱们进这浦口是凶多吉少啊?”
曹侒铁青着脸色,没有说话。过去镇戎军无论打到哪里,百姓们都是箪食壶浆,夹道欢迎。可是这次让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徐宁接着道:“城中的富人和官员都逃走了,这留下来的百姓分明就是等着盼着方腊军来,可是如今咱们镇戎军来,要防着他们和刚刚攻占了润州的方腊军里应外合啊。”
曹侒依旧面无表情的对徐宁道:“你立刻派人去对所有将领下令,首先封闭四门,不能随意出入,然后各条大街十二个时辰要有咱们的兄弟不间断的放哨巡逻,一切行迹可疑的人全部都要抓起来。”
曹侒早已不是当初在禁军的将领,但是称呼徐宁却还是尽量的以兄弟相称。
徐宁低沉着声音道:“遵命。”
这时的金陵附近时局也确实动荡不安,各地百姓在方腊军的影响下,纷纷举旗起事,杀官绅,烧衙门,此起彼伏。这浦口的百姓也本来要迎接方腊的农民进城,可是如今镇戎军一来,这些人立刻蛰伏的起来,他们只等着方腊的农民军一到,便里应外合,破了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