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成玦笃定的神色,陌鱼抚一诧,忽地明白了什么:“殿下好手段。这是给我设了个局?你故意选在今天‘病发晕厥’,不能去参加你苦心筹谋良久的太子旧案公审,便是要我放松戒心相信你不是在假装。见你已然晕厥,我就不会如以往那般再行封闭你的五识,而是会直接施救与你,你就可以有机会窥探你一直想知道的血养之法了,亦如此刻。”
“是。”成玦大方承认自己做局,“我本是要等着看先生完整的施法过程,没想到,您竟是要对桑嬷嬷动刀,我便只能先起来挡下了。所以,先生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不待陌鱼抚开口,坐在后面的桑嬷嬷便一脸忧虑地颤颤道:“殿下,多年来,陌鱼先生为你的身子尽心尽力,绝无二心,一切所为都是必须所为,并无不当……”
成玦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陌鱼抚:“既然并无不当,为何要如此煞费苦心地隐瞒与我呢?”
“殿下……”桑嬷嬷欲继续劝解。
陌鱼抚稍稍抬手,阻了桑嬷嬷,微微一笑,泰然对成玦道:“殿下是何时起疑的?是我于王府里出手杀死那名女管事的时候,还是你命影较从我的医庐里偷走糖莲子的时候?”
成玦轻轻叹了口气,“先生多次救我于危时,若无先生怕是早已没有我了,我自是对先生不疑的,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三年前,我身边的六名仆从为何会死,三年后那报仇的女管事又为何会说我是个,怪物……”
听到“怪物”二字从成玦嘴巴里说出,陌鱼抚微微一震,桑嬷嬷更是受不住了,当即便起身扑了过来,双手紧紧抓住成玦,浑身抖得厉害,神情却是异常坚定。
“殿下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三年前那六名仆从照拂不周令你受寒病发,是奴婢于情急之下命人将他们打死的。三年后混进府里来报仇的女管事也是冲奴婢来的,眼见她欲对你下杀手,陌鱼先生方才出手将她除了去,她死前呓语咒骂,殿下何必介怀,更是不能当真啊……”
成玦微垂着眼皮,嘴唇抖了抖,“嬷嬷,我已经不是那个您说一句药是甜的就能骗我张嘴的小儿郎了。您还要再继续骗我吗?”
看着成玦的眼睛,桑嬷嬷无奈又心疼,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殿下……”
成玦接着说:“关于我体内的毒,多年来,你们一直讳莫如深,从不对外人提及,对我也是瞒得紧,但那毒在我体内,是何情况我怎会不知?”
闻听此话,陌鱼抚一怔,急忙问道:“殿下知道什么?”
成玦将目光移至陌鱼抚,幽幽道:“我知道,那毒无法祛除,先生只能让我与它共生。何为共生?那毒噬血,我以我血供养之,如此共生。所以我才会自小便一直体弱畏寒、多病多灾。可尽管如此,渐渐地,我一人之血也无力供养了。为了避免我被那毒彻底吞噬,为了让我能够继续活下去,先生就创造出了血养之法,以他人之血来供养……可是如此?”
陌鱼抚与桑嬷嬷对视了一眼,并未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