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公输鱼上前一步,询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成玦即刻将捂在心口的手拿开,随意地支在旁边的石桌上,勾起唇角,邪邪一笑,“本王有何事?哎呀,这夜深山静的,侍卫们又都被我支开了,你是在巴望着本王有事,意图不轨吧?早就听影较说,你对本王有非分之想了……”
——什么?我对你?我,我呸!果然还是在演戏!与这等脑筋不正常之人认真,结果只能是又被戏耍!哼!我闲得在这里与你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睡大觉……
公输鱼暗暗为自己刚才的一丝当真自悔不已,黑着脸,叠手一礼:“既然殿下无事,那小人便告退了。”
说罢,她也不等成玦回应,自顾地转身就走。
却是在转身的刹那,余光里瞥见了什么,还未及看清便被强大的神经线一下子拽到了大脑里,刚巧与意识中某段早该被注意到又一直在被忽略的东西,不偏不倚地重叠在了一起,沉沉压下,坠在她的心上……
她蓦然停下脚步,转回身去。
目光越过层层夜岚,惊见成玦仍旧坐在那里,面带轻佻笑意,不过,那笑意却是在悄悄变化,仿佛是浮于尘上,飘渺辽远,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带着一丝余意未尽、带着一丝莫名的疼痛,慢慢模糊、慢慢消散……
“嗖”的一声,墨斗线自公输鱼的袖底飞射而出,穿透幽幽夜气,穿透浮光残影,直接朝向正在失衡倾斜、即将摔倒的成玦!
飞抓、缠绕、拉扯、回旋,一气呵成,墨斗线直将成玦整个人卷拽而起。
公输鱼借力腾跃,顺势收线,将成玦失重的身子接下,就地一个转身,圈揽扶着成玦跪坐于地。华裳如霓,旋拧铺散,惊了花木,迷了夜色。
就这样,在经过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成玦于失去意识以前,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公输鱼的脸——“小木匠,本王不会让你死的……”
喃喃絮语温软耳畔,绝华馨香悠悠飘散。
“殿下?殿下……”公输鱼心中一紧,赶紧摇晃成玦,阻其失去意识,然,那凉玉一般的人,终还是垂了长睫、遮了墨眸,唯剩下面白骨寒,体温低得令人触之惊颤。
慌乱中,公输鱼只觉手足无措,握着成玦的手腕,竟是没能探出脉搏来……
“呼”的一声疾风嘶鸣,卷聚着四下里的草木乱舞,但见一团黑气起于那疾风的中心,撕破夜色横空而出,稳稳地落在了亭子里。
是影较。
“你滚开!”他神色激怒,现身后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伸手去推公输鱼。
与此同时,一道极利极迅的蓝光仿佛自云端劈落,无声无息,又惊天动地,直接劈向影较那只欲推公输鱼的手!
影较即刻收力回手,已是少有人及的反应迅敏,却依然还是被那道蓝光擦了个边儿。“刺啦”一声,袖子被冲开了一道破口,小臂上亦是被冲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印。
而那道擦臂而过的蓝光最终落在了后面的石凳子上,“嘭”的一声,生生地将那石凳子磔作了数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