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一群陌生人罢了。”李黛轻淡的语气,却表明了她的立场,她的态度。
她有时候是愿意牺牲的,但要看对象,但那些对象绝对不包括一群陌生人。
在李黛的观念里,生命的多寡不是用来平衡的,在她看来,死一个世界的人同死一个没有区别,因为那都只是陌生人。
李黛有时候感性,有时候又理智得可怕。
她会行一些善事,但前提是她有能力善后,而不是去救了世把自己陷入危险中,甚至把苍云大陆陷入危险中。
牵连更多的无辜之人。
那不是善,是无原则的圣母。
而她李黛喜欢做好事的人,却不喜欢不估计自己能力,做了好事却牵连别人的人。
而剑修男也错过了两次可以过得生的机会,可惜他没那缘分。
如果当初在大武世界得到了圣之道果,不用自己的血,她也许会稍微暴露自己把道果给他,可那时候因为一步之差,她受了伤还什么也没得到,就不能怪她了。
她会把自己血的秘密暴露给莫谪尘甚至师父知道,一是她的血虽然特殊,但不管是莫谪尘还是师父,都绝对想不到她的血会有那么大来历,和圣人有关,那太神秘太强大太遥远了,他们怕是想都没朝那方向想过。
二会暴露一点也是因为莫谪尘和师父都没有她强,他们哪怕翻脸也奈何不了她。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是她的师父和师兄,跟帝祝这样的陌生人完全不一样的。
接下来李黛和帝祝都有些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帝祝也没有再提救命的事,跟李黛像认识多年的朋友无话不谈。
而进了空间打算修炼李黛,也许知道了帝祝和他那穹宇界最后的命运,虽然是陌生人,但也许还是有一点愧疚心理的,所以她下意识认真听他絮絮叨叨,没有打算。
听他如何出生在穹宇剑。一出生就是仙之剑体,天之骄子,如何一路打脸升级一路高歌的。
然后又是他的心理历程,他遇到了心魔,突破不了,对修炼甚至的剑都失去了兴趣。
他手中的剑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命运,在他身旁发出一阵阵哀鸣。
誓要和主人同归于尽的架势。
李黛这么一听她说,也沉浸在了其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代天骄的成长史,因为他的脸盲,哪怕他冷俊出尘,剑气荡身,吸引了很多男的女的爱慕者,但最后那些爱慕他的人,都因为几十万年如一日他记不住他们,都心伤放弃了。
他心墙越来越高,越来越厚,人越来越冷淡冷漠,再加上心魔,他活的了无生趣。
没想到临死之际,会遇到李黛这样一个异世界特别的人。
没错,李黛在他看来那么弱小,胆子却很大,不怕他,还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要以陪聊的方式换东西,这样的女人,从来他没遇到过。
从气息看,她对他也没有花痴爱慕,真的和他遇到的很多穹宇界的女修不一样。
这也许才是他愿意同李黛絮絮叨叨的原因吧。
不知不觉空间十几年时间过去,在外界也还没有一天时间。
可听一个人絮絮叨叨十几年,李黛都佩服自己的毅力了。
终于,该来的终于来了。
一道黑气冲天,一声震碎耳膜的爆炸,以帝祝的背景为中心,他身后被黑气席卷,整个世界末日了,坍塌了起来。
李黛眼珠子都不动一下,像再看世界末日大片一样。
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的心情。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是一回事。
到处是一片黑暗,到处是鬼哭狼嚎的血液。
还有强大修士挣扎的,如落日余晖在黑暗中施展的光芒。
正是那一点落日之光,让李黛看见了一把横穿世界的魔剑有多可怕,它像绞肉机一样把它周围所有的修士粉碎。
李黛不知不觉眼泪掉了下来。
原来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穹宇界那么强大的修士,一个个都是仙了,整个世界却可以轻轻松松把全部毁灭,她李黛如此蝼蚁,如此弱小,又算什么?
“噗——”
李黛吐出一口血来,也许她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冷漠又是那么的虚伪,却又是那么的清醒理智,可以眼睁睁看一个世界毁灭。
这通轮带给她的第一时间接触者的记忆,黑灭血腥的黑暗,李黛想她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我要走了,这是你陪聊应该得了。”
李黛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眼前强光一山,一个类似新生空灵储物一样的镯子朝她而来,她下意识接住了。
然后揉揉眼睛,最后是帝祝投入黑暗,进入血腥,再也没回头的背影。
那么坚决无畏。
李黛想,她恐怕永远忘不了那个背影了。
手中的手镯却像有千斤重,她能想象里面装满了帝祝几十万年的积蓄,天材地宝材料灵植,以及她要的剑谱,可能都在里面。
但李黛沉甸甸的心情,并没有那么高兴。
手中的东西也像会发烫一样。
李黛想,如果她再强大一点,完全有勇气暴露自己的一切,而不是步步算计,权衡得失,像个胆小鬼一样没那勇气,那些人也不会死,她也不会掉那该死的虚伪的眼泪。
李黛擦了擦嘴边的血,看着帝祝同那穿天之界的魔剑抱在一起,自爆,毁灭,形成了一团炫丽的烟火。
那边的通轮也许也随着帝祝的死毁灭了,陷入了一片平静的黑暗。
李黛愣愣的,不知不觉走到了沉睡的白白和玖阴小凤身边,坐了下来,看着道:“你们快醒来吧,醒来同我说说话,只是一群陌生人,为什么他们的死我要虚伪的难过,我真是一个虚伪的人吗?”
“我没有错,对不对?”她有些迷茫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