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黛对天空的激战只看了一眼，并没过多关注，不过倒是青衣病弱男子，看着空中那‘砰砰砰’巨响不断的战斗，似乎在考虑助哪边人似的，脸上的表情明显写着想插手此事。

李黛知道了他修炼善之道，对于他随时想着救人的事也就见怪不怪了，并没有露出过多惊讶来，反而用无比平静的语气问道：“在想他们哪一方代表善，哪一方代表恶？”虽是救人，但救好人和坏人那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若是救了恶人，虽遵循了善之道的本质，可以得到一定的领悟成长，但恶人因他的施救没有死，那在一定时间内，恶人作恶的因果可真会算在他头上，所以救恶人虽能得好处，但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

李黛知道的弊端青衣病弱男子当然知道，不过修炼逆天而行，他若只救本心纯善之人，修为虽能突飞猛进，但心境上却总感觉少了磨炼，所以他才反其道而行之，对恶贯满盈之人出手了，果然这种做法，能很好磨炼他的心境，让他能稳定修炼，稳步成功。

因此，他也想明白了，不管什么人，碰到了都救，若同时出现善者和恶人，必须要选择的话，那就选择他目前最需要的好了。

之前在灵船上救了不少人，他已经获得了大量灵气，修为又涨了一大截，而心境却是有些跟不上了，所以这次他准备救恶人。

因此听到李黛的问话，他也是想也没想的点头承认了。

只是和李黛想到有差入，李黛以为他在分辨善恶是为了找出正义的一方救之，而青衣病弱男子却没考虑那么多，什么正义不正义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明白此刻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就可以了。

至于李黛知道的那个，救了心思邪恶之人在一定时间内他做的恶会算在他头上，也不是个事，只需要把恶人救下来，然后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待三个月后，恶人要如何要再做什么，再大的因果也算不到他头上了。

修炼善之道在救了恶人后就是有这么个无敌bug存在，不像别的正统道修，若一个杀戮狠毒的人因你得救，而他本来又是该死之命，你改了恶人的命，那他今后一辈子的因果有一半会算在改他命之人头上，不像修炼善之道的人，只要是他救的人，三个月内不捅出天大的窟窿来，都是没什么事的。

至于救的恶人三个月之后会继续杀人还是如何，那又关他什么事？

他只是为了修道，其他人死再多，哪怕是因为自己救的恶人杀死的，他也不会有一丝心理压力。

李黛若知道他的想法，恐怕会震惊，这哪里是什么善人，分明就是为了修炼善恶不分的人，可能不是不分，是懒得去分，只要不影响他自己，其他人如何同他没有关系。

如此，可见他心肠是个狠的。

没错，柳奚笙字刺棱，来自苍云大陆一个偏远的凡人居多的小国，还是王室子弟，只是是最不得宠的那个，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就被下了药，身子彻底败坏了，后来他出生了，母亲就死了，母亲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有这样一个背景相当于没有，母亲死了他过得就是蝼蚁般的生活，堂堂一个皇子，钻狗洞和狗抢食，他住的冷宫一般的地方也就个奶嬷嬷，没有其他人了。

后来十岁那年，唯一的奶嬷嬷也被害死了，他就知道自己恐怕也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恨自己不够强大，否则母亲不会死，奶嬷嬷也是。

而当初母亲身体被下药，他生下来就身体带毒先天不足，身体一直疼痛病弱着，很多次他都以为自己要病死了，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直到奶嬷嬷也走了后，他才方觉自己要大祸临头了。

那一天他感觉很不安，就下意识躲进了最偏僻的冷宫后山的井里，没想到看见了一具尸骨，得到了善之道的传承。

接受到了尸骨生前的记忆，柳奚笙冷笑，做好人？世人如此凉薄狠毒，他曾发誓自己若是活着，定要屠杀尽这皇宫之人才罢休，这里的主子害他至亲之人，奴才欺他辱他，如今这传承，还让自己大度善良原谅他们，有困难就帮助他们，开什么玩笑？

何况他这名义上的师父，不正是因为太善良了，救了太多恶棍之人，堂堂一个修士，竟然被凡人害死了么？

哪怕他也是个还没修炼到筑基的修士，可再弱的修士，被凡人弄死了，接受了修士会如何强大的柳奚笙只剩下呵呵了。

死前还聪明了一把，知道那些人是想得他修炼功法，躲进这枯井里死得悄无声息。

柳奚笙开始在井中修炼，恶了就偷偷出去弄点吃的，待他进入炼气后，凭借自己的聪明，一段时间终于查出了杀母亲和奶嬷嬷的凶手，他残忍的将他们杀死，第一次就没做善事，同修炼的善之道违背，自然受到了惩罚，身体更虚弱了。

再加上修士是不能杀凡人的，哪怕是为了却凡间恩怨，也应该用凡人的手去做，但他直接杀了，更是在虚弱的身体上更加一步被反噬了。

他差点死掉，却不后悔。

把那小国弄得鸡飞狗跳后，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终于重视起来，请出了国师。

柳奚笙发现国师和他的徒弟竟然也是修道者，只是修为都不怎么高而已。

可哪怕再不高，也比他初窥门径高，好在国师知道了事情起因经过，并没有杀了他，只道他仇已报，凡尘尘缘了了，不应在这凡人太多的小国呆下去了，在这小国，虽然也有修士，但都是一些资质不好修炼无望之人才回来享受人间富贵的，柳奚笙听了国师的话，也为了不毁了自己道基，最终息了灭整个小国的想法，到了修士更多的南陵、东陵。

又经历了数千年的‘做好事’，他以自己的毅力和天赋到达了大乘，成为了顶尖修士。

而修为越高，修炼善之道的好处越明显了，不仅别人对他的善恶一下子能看清楚，其他人的任何伪装都瞒不过他。

而李黛的伪装是他四千多年来遇到的最高明的，而且她气运当头，鸿运冲天，看到李黛第一眼，他就感觉自己进一步突破的机会应是在她身上了。

所以救那灵船上之人时，毫不犹豫把李黛稍上了。

为了变得强大，遇到机会就要去把握，去做，这么多年来，他救的恶人害了无数人，只是都是在三个月后，那些因果算不到他头上，他自然是无动于衷的。

曾经的经历告诉他，自己不强大，等待的就是欺凌，何况他的确做了很多好事不是吗？

李黛若知道有人可以把善之道这样修炼，恐怕也会震惊，修炼善之道的人没有一颗纯善之心，而是一颗冰冷黑暗的心，居然还被他修炼有成了，岂不怪哉？

而柳奚笙的师父，从古修士洞府中得到的传承功法，没来得及在自己身上发光发热，却被柳奚笙发扬光大了，就不知是何感想了。

“嘭——”

“啊——”

穿透皮肉的巨大声响伴随着一声惨叫传来，李黛立刻再次看去，却见一番激烈的交战下，那蓝色尾巴的鱼胸口被什么贯穿，破出一个无比巨大的洞来，非常血腥，而随着那惨叫声，蓝尾大鱼直直朝他们这个方向砸了下来。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