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空务人员检查安全装置后,航天飞船便缓缓飞出空港,顺着星际链路,飞向混乱中的冷星。
大多数人都在休息,也有部分人在看着最新的新闻报道,以及工作信息等等。
飞船里很安静,进入稳定段的轨道链路后,就更为安静,楚云升和意意斯坐的是普通舱最末尾段,自然也没有任何的免费太空服务,不过也没人打扰。
随着航天飞船不断地飞行,重力一点一滴地回到身体上,船舱里漂浮的一些杂物也纷纷坠落下去。
安全装置上的反血压差设备逐级启动,这项技术可以帮助在太空待得久的人快速适应地面的重力,不至于一出舱门,只能躺在担架或者坐在椅子上。
身体不好,或者在太空太久的人,还要注射一种昂贵的辅助药物,楚云升不需要,而意意斯因为是地底小人,长期在地底下遗传基因都适应了血压差,这大概也是他们越来越矮小的原因之一,但不得不说,他们因此而同样适应于太空环境。
也正是因为药物的极其稀缺与昂贵,不是每个人都用得起,大多数人宁愿抗一抗,然后在出舱门的时候选择躺上一会,忍一忍就过去了。
如果是在一个稳定的星球,通常抗一抗也没什么事情,虽然大家不是训练有素的宇航员,但是有反血压差等设备,普通人也可以正常来回地空。
但此刻的冷星就是地狱,磁场不稳定的情况下,再加上重力的增加,生理系统常常会变得紊乱,从而引起许多意想不到的并发症。
楚云升看过地底小人送来的一份报告,第一批进入冷星的人,仅仅因为一个很小的细节没有考虑到,当场伤亡了近一半的人。
即便到了今天,每一天,航天飞船上都会出现以前没有过的情况,因而这条船,竟还有另外一个用途——试验!
听起来很残酷,但是即便楚云升也知道,这就是走出星球的困难与沉重的代价,世间哪里有随随便便就能在宇宙中航行的好事?
即便是细高人,也从来都是谨慎的。
坐在楚云升一边的是一个中年的卡旦男人,虽然长得壮实,但是此刻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透出来,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但他还在死撑着,不愿申请空务人员过来注射药物。
从他的衣着上可以看出他的赤贫,若非船票只需要工作证明不需要付钱,他根本买不起座位的一个角落。
昂贵的药物,还是带有实验性的药物,大概也不是他可以承担得起的,所以他宁愿选择忍受坚持极端的痛苦,也不愿意花费远远超出他能力范围外的费用,否则他拼命工作赚回来的物资全都要陪进去,还远远不够。
楚云升被他痛苦的低声呻吟从修炼中拉回来,敏锐地发觉他已在死亡的边缘,再不注射药物的话,估计也救不回来了。
楚云升也没多想,伸手便帮他按下座位便的紧急求助按钮。
不到片刻,便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空务女孩匆匆赶过来,迅速地对卡旦男子检查后,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熟练地调配着药剂注射入卡旦男子的血管。
看着她娴熟的操作,淡蓝色的制服,以及姣好的面容,楚云升便猜测估计是哪个闲得无聊的地球人高层,在用地球上的那一套航空制度选人、用人与训练。
注射完药液,空务女孩似乎还要观察一会,并做好病人的反应记录等等工作,站在一边没有立即离开。
楚云升再次进入修炼,而意意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红,或许是那荑族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及低头治疗时露出的白皙肌肤,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归根结底,估计还是楚云升之前说他老大不小了那句话在作怪。
过了一会,卡旦男子渐渐醒来过来,先是一喜,惊醒,以为自己扛过去了,但马上看到身前的空务女孩,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刷地惨白起来,然后,他几乎是极为艰难、呼吸凝滞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求助按钮,眼神中似乎抱有最后一丝的希望。
但当他终于看到红亮起的按钮,整个人像是在瞬间垮掉了一般,根本没有一丝死里逃生的喜悦,眼神中尽是死寂与灰败。
“我没有按!”
下一刻,他声音颤抖地向空务女孩试图争辩道。
女孩没有说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但仍然按照规定,将巨额费用表明示后,再将已经被扣除巨额费用的卡旦男子身份识别牌还给他。
那上面的数字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负值,意味着他不再是令很多人羡慕的赤贫……
“真,真不是我按,按的。”
卡旦男子像是触电一般,竟不敢去接自己的身份识别牌,挣扎着哀求道,虽然他知道根本没用。
周围其他乘客纷纷同情地看着他,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他。
空警手扶着武器也走了过来,神情严肃冰冷,卡旦男子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低下了头。
“是我按的。”楚云升这时候睁开眼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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