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找不到答案,至少现在对楚云升来说没有,他还依稀地记得炎珉将他当做“自己人”的时候,曾说过这是纠缠了甚至超过千万年的秘辛。
然而千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楚云升不知道,从教科书上学来的知识,仅限于六千四百万年前的恐龙灭绝,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但如果跳出岁月的限制,再往远古,还有寒武纪,那是一场“生命大爆发”的时代,各式各样的差异生物几乎在一夜之间神奇井喷出现,数量之大,种类之多,完全违背正常的进化规律与速度,仿佛有一只隐藏的大手在地球的背后轻轻一推……
这只手,在阳光时代的西方学术界,曾被称之为“上帝之手”!
而现在看来,并非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猜测臆想……
楚云升重重地吐出一圈浑浊的烟雾,拇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脑袋隐隐地有些昏沉,如果说没有阳光是视觉上的黑暗,而秩序文明崩溃后的世界只是人心上的黑暗,那么横跨数亿年的阴霾,处处布满了杀机,便是岁月上的生命大黑暗,其暗锋直指生命的起源!
谁真谁假,谁对又谁错,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又是谁在千万乃至亿万年前,便早已定下如今这遍布焦土的惨剧之源!
楚云升站立在废墟之顶,身影萧萧,寒风凛凛冽冽地横扫破碎大地,呜呜四处呼号,掀起他一根根白发,思绪飘飞。
“前辈曾说过这是一片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他五千年前来到地球,以他的见识与能力,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说出这番话,只可惜古书中部分文字至今破解不了,否则……但前辈既然被七钉中困住的影子称为神尊,可见五千年前所在地位之高,所说的话每一句都必定非同小可,即便没有任何细释!只是——”
“只是,千万年前的债,为何要我们这一代人去背负!姑妈她们死了,小海死了,大虫也死了……都死了,凭什么!?”
“凭什么!!!”
楚云升寒冽的目光射向天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稍触即逝的万古机密,岁月密布的脸上露出阵阵毫不遮掩的邪笑。
“谁流的是人类之血,谁又流的是异族之血,老天,你也不知道对吗!你连我是属于哪一方都弄不清楚!”
“可惜我命已不够……”
他低下头,眼中映入一堆又一堆的苍凉废墟,雒阳市昔日的繁荣如今只埋在一片烁瓦之下,玻璃碎片与水泥断块相互胶合在一起,遍地都是,偶尔有着几根钢筋扎眼地从水泥块中刺露峥嵘,顶尖上凝聚着寒芒侵人的露水。
被压碎烧毁的汽车随处可见,但完整的残骸几乎没有,都在不知多少次的大战中支离破碎,只是在寂静的时候,冷不丁的会有一两只身形小巧的生物,看不出模样,从那些汽车空隙间警惕地钻了出来,两眼放出绿光,朝着四周张望片刻,便迅速从一堆废墟上,跳跃到另外一堆废墟上,搜索着汽车上腐烂的轮胎食用,每吃一口,脑袋上绿色的眼睛如同鬼火一样幽动。
这还是自己曾生活过的世界吗?那穿梭城市却拥堵异常的街道,通达世界各个角落的电子网络,一个电话就可以将香喷喷的饭菜送上家门,各种商品充斥大街小巷挤满网络页面,一片繁荣空前的世界?
如今,那样的世界,还有几人能够记起!?即便有,也只存于梦中吧!
楚云升试图让自己回想起有阳光的世界,却兀然地发现,那些“记忆”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远,仿佛驶向滔滔岁月大海中的一夜扁舟,风雨飘渺,再也拉不回来,而占据他记忆中大部分空间的,尽是黑暗的天空与到处流血凄厉的世界,任凭挣扎也看不到黑暗的尽头……
这时,他的耳边萦绕地回响起反抗军李沉铭沙哑的嘶喊:
“您可知道,您一直活在过去之中,为什么不能珍惜眼前您还有的?一定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明白吗?”
楚云升最终轻叹一声,提剑纵起,向着西方,如同利箭一般穿出雒阳市的废墟,一路上,那些鬼火生物惊骇的躲避着他飞逝如流光的身影。
“珍惜还有的……我还有什么?也许只有虎仔了……那就见上最后一面吧!可是,它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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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伏尔加河东南畔,萨马科城市上空大军云集,兵马密布,来自东亚与西亚诸多势力麾下的觉醒者与军队,将伏尔加河的东南岸防布的密不透风,这里是人神战场亚洲联合战线的第一道防线。
严寒的天气与神人们对莫斯科城市的大屠杀,令联合军士气大落,到处都是冻成冰块的尸体,伤员的呻吟声夹杂着各种语言,在冰天雪地中如鬼一样的哀号,宁静的夜晚中,格外的渗人。
天空上飞旋侦查的飞行器也显得有气无力,装模作样的飞行一圈,便立即飞回空军基地,绝不敢越过伏尔加河半步,丝毫不顾地面上“战友们”的耻笑与辱骂,他们都被神人的超先进的立方体和飞行兽打怕了。
自开战以来,每天都在死人,之前是因为战死,现在却是因为冻死、饿死、中毒死……等等。
从北极刮过来的寒风,夹带着彻骨的冰元气侵害,不说火元气的觉醒者,就是冰元气的觉醒者都瑟瑟发抖,其他觉醒者以及士兵更是窝着避风的地方就不愿动弹。
每日哄抢运送来的食物,几乎成了东线战场所有人唯一可看见的大规模骚动,也是唯一可做的事情。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头顶上飞行的子弹和能量束越来越少,不用再担心起来撒泡尿就会莫名其妙地丢掉性命。
小道消息说,河对岸的神人控制下的“伪军”与“兽军”已经将主力调往西线,本来还在处理对岸尸体的神秘生物也消失了,一切迹象都表明了这个小道消息的可靠性。
然而,东线联合军,上到最高领军大都督将军,下到开锅造饭的民夫,早已被神人凌厉而震撼的攻势吓破了胆子,所有人都刻意回避渡河从神人与其“伪军”的背后展开攻击的提议,仿佛他们的对面仍旧“陈兵百万”一样。
即便这样,东线上的境况,比起西线起来,简直是活在天堂里了,位于白俄罗斯边境奥尔沙城一带的西线联合军,上上下下几乎无人不将东线上怕死不前的“盟友们”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了几万次都不止,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只得硬着头皮顶着“伪军”与“兽军”的猛烈攻击,一步步向位于华沙城的第二道防线撤退,每一天都要承受着大量的伤亡与物资消耗。
相比大战初起就极度糟糕的战场形势,各大势力的联合会议上,更是吵得不可开交,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