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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王其实并不叫“虫王”,也不叫“王虫”,这只不过是藏身于孢子森林中的幸存者对它想象的名号而已。
黏液区的虫子对它复杂的称呼楚云升也一直弄不懂,这大概是它们之间纠结日久的历史吧。
他自己给这只来自孢子森林的“王者”定义了一个新的名字——绿波坦虫。
楚云升从来不靠近这只犹如泰坦山包一样的虫子,赤甲虫在它面前只是“炮灰”般的存在。
每当万丈绿色波光横扫战场,无数的赤红的甲虫,便如树叶一般被盎然的木元气掀起,再像雨点一样落下,死伤不计其数。
他所在的十虫小队,这五六个星期来,屡次补充的“战友”,单是死在绿波坦虫攻击下的,便几乎占了总伤亡数的一大半以上。
楚云升一直仅仅是在很远的外围装腔作势的迎敌它,即便这样,也有过一次断腿,一次断钳子的两次战败负伤记录。
然而,虫子是不怕死,当它们补充、修复完新的虫子后,依旧忠诚听从珉的命令,无所畏惧地继续冲上去。
绿波坦虫出现的位置距离楚云升十虫小队实际上还很远,即便它们不去参战,也无关大局。
然而,他的那位“死板”的队长以及“战友”们,在接受到命令后的第一时间内,全都兴奋地“慨然赴死”一般激动,即便“与众不同”的傻大虫也毫不例外。
楚云升是不想去的,他拖拖拖拉拉地在原地徘徊,试图躲掉一劫,却被后面涌上来的虫潮,无可奈何地推搡到前线……
漆黑的大地上,风儿扫荡着世界的各个角落,呜呜作响。
充满生命力的孢子森林与一片死亡气息的黏液区的交界线,延绵数十公里,数之不尽的赤甲虫犹如“万马奔腾”,密密麻麻地向着孢子森林发起一波波死亡冲锋。
一场本是局部的,每天每时都可能爆发的冲突战,却随着一只绿波坦虫的偶然出现,逐步神奇地演变为胶合已久的战线上的总决战!
天空上,地面上,到处充斥着厮杀、鸣叫、死亡……进攻!
猛烈地火球弹雨如同炮弹一样敲击着地面,熊熊大火,燃烧起一片又一片地森林,映红了天空。
死亡的角逐已然拉开,这里再无一处净土。
对于楚云升来说,这样的生死存亡的大决战来得太过早了一点,他还未想出提高自己实力的办法,以便自保。
然而,这个世界仿佛从来不愿意停下脚步等待他,他紧赶慢赶,使出浑身解数,依旧赶不上它的速度,依旧是慢上半拍。
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紧跟着队长,跟着傻大虫。
每只虫子都有它们所独有的气息,用于相互识别,而不是从几乎一模一样的外形外壳上。
只有虫子才能“嗅出”这样的气息,楚云升也不例外,他现在就是一只虫子,靠着这些特有的气息,他一刻也不敢掉队了。
按照虫子生存的铁律,它们交战时,优先配合和保护同队战友,其次是大队,再其次更大规模的虫团。
一旦被冲散,成了孤家寡虫,除非重新编入其他虫队,又或者碰到同样冲散的虫子临时搭伙,否则就要独自一虫面对各种危险。
实际上,虫子之间是不叫“队”的,这只不过是楚云升自己替代的说法,若是按照它们的语言,极有可能是类似“窝”之类的概念,令他理解起来十分地别扭,故而他自己暗地里转换了。
……
虫队还在冲,冒着飞矢而来的绿芒,不知道是何种怪虫所发出,一旦沾上,以赤甲虫体质,当场中毒,很快便瘫软无力,直至死亡。
楚云升很尴尬,他对虫子的爬行习惯还处于半生半熟的状态,根本无法发挥赤甲虫最大灵活性进行躲避。
死亡的窒息逼着他不得不成为一个“阴险”地、出卖“战友”地虫子!
每当躲无可躲地时候,他只能从身边推出一个个毫无防备的赤甲虫替他挡住这些绿芒攻击。
每一秒,楚云升都能感觉到自己在死亡线上左右摇摆,稍有不慎,便一命呜呼!
自大灾难的黑暗时代以来,即便是他还很弱小的申城时期,也无今日之苦境,第一次毫无还手之力,几乎是任虫宰割!
他险险地又躲过一只长达数十米的蚯蚓一样青色长虫的吞噬,躲闪到了一边,忽地觉得他红色视野里猛然地掠过一阵阴影,接着他就“飞”了起来。
“救我!”楚云升的反应还是很快地,当即向傻大虫发出急促的求救嘶鸣。
喀嚓!
仅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傻大虫跳了起来,张开两只钳子,锁住楚云升的后刀腿。
它的身下接着又迅速地被其他“队友”拖住。
一条虫梯立刻绷紧在血腥的战场上。
见此,楚云升瞬时地镇定了下来,以一个普通赤甲虫不该有的冷静,飞速的观察他的绝地处境。
带着他飞起来的是他所熟悉的带状飞虫,但这只飞虫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一只“可怜”的金甲虫,他一只小小的赤甲虫还不足以引起这个庞然大物的“兴趣”。
带状飞虫那张咬合力奇强的大嘴,此刻正死死地咬住金甲虫,暂时还无暇顾及被它的须足“不小心”勾上来的楚云升。
但带状飞虫的飞行能力极为强悍,它在空中极力摇摆长长地身躯,大概也是害怕被这些莫名其妙地赤甲虫勾住太久,招来来自空中敌人的毁灭性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