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薛楚萧,朕让他带领宫中侍卫迎敌,他怎么不见了踪影?”
蓝泓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看蓝琪的神色,似乎一个都不想回答。
“皇兄,臣妹有办法退敌!”蓝琪沉声开口。
“你说什么?”蓝泓不相信地看了蓝琪一眼,“你能退敌?”
“没错!臣妹有办法退敌!”蓝琪又重复了一句,
“不过,臣妹还想请皇兄答应臣妹一件事!就是那件臣妹在宫里跪了整整一个日夜您都不曾松口的事!”
听到这里,蓝泓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那个反贼洛渊而来?”
蓝琪的面色不变:“皇兄说错了,臣妹是为了救驾而来,而救您的那个人,恰恰就是洛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蓝泓冷冷地看了蓝琪一眼,
“他丢了朕那么多座城池,不想着如何夺回来,却又当了逃兵,还隐瞒身份私自进京!
军令如山,朕若是饶了他,又如何对得起玄幽那些战死的将领!”
“皇兄还是跟以前一样能言善辩。”蓝琪忽然笑了笑,“皇兄不是想知道如今宫中的局势吗?臣妹告诉您……
太子那边说是五千人,实际远不止这些。
薛统领的人死伤几乎过半,薛统领也不见了踪影。
各处宫门都被太子占领,夏远的禁军根本进不来。
不仅如此,在禁军身后,皇城之外,还有誉王从龙虎军带来的五千兵马。
就算誉王和禁军联手攻进内城,怕是也已经浪费了大半时间,就凭这万安宫的不到一千侍卫,您根本支撑不到誉王救驾!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您用兵如神,就算这一千侍卫能够以一敌百,能够坚持到誉王赶来,您又如何知道,那誉王是真的来救驾,还是别有用心呢?”
看着蓝泓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蓝琪又加了一把重火:
“皇兄,并非臣妹危言耸听,非要将所有人都想得那么不堪,而是皇兄您,也早已想到这一点了不是吗?您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蓝琪的话让蓝泓脚底顿时就是一个踉跄,他抬起头来看着蓝琪,目光如箭,似乎能将蓝琪脸上刺出无数个窟窿来。
蓝琪说得没错,他确实已经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了,不管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蓝琪说的那件事——
若是誉王真的存了那份心思,他甚至根本不用着急进宫,只需在外头静静地等着,一直等到太子得手……
太子弑君,即便得手,事后一定会大洗牌,朝廷必会掀起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而誉王只要出手,便会是最后的赢家,是九渊的功臣,便会得百官拥戴,名正言顺、顺理成章地坐上那个位置。
所以现在看来,他这个一国之君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不是死在这个儿子手上,就是死了之后为另外一个儿子铺路,现在,就连他的同胞妹妹都敢光明正大地威胁他了!
蓝泓叹了一口气,久久没能开口。
“皇兄难道都不好奇臣妹是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筹码来跟您谈条件吗?”蓝琪的声音将蓝泓拉回了现实当中。
蓝泓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走到龙椅上坐了下来,神色也黯然失色,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皇兄可还认得这个?”蓝琪握着拳头伸到了蓝泓面前,然后掌心向上摊开了手掌。
蓝泓依言朝蓝琪手里的那样东西看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
“朕找了那么久的龙纹玉佩,竟然被你拿走了!”蓝泓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带了几丝颤音,说着说着还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身旁的近侍慌忙上前,将一块洁白的方帕放在了蓝泓的嘴边。
蓝泓咳了好久,终于咳出一口带血的浓痰。
“皇兄应该庆幸这玉佩当年被臣妹无心所得。”蓝琪沉声开口,内侍手里那块带血的方帕,让她的心忽地揪了起来,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生硬了。
“没错,臣妹说的那个筹码,就是誉王背后的那四万兵马,来自四个方向的赤橙青紫四个护城营。”
“这……怎么可能……”蓝泓喃喃自语,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朕第一时间让人搜查了洛渊身上,那龙纹玉佩根本不在他身上,你又是如何得手的?”
蓝琪叹了一口气:“是您下令追杀的洛世子——云锡那孩子交给我的……”
在蓝泓的殷切注视下,蓝琪收回了手里的玉佩,目光逐渐深远起来:
“原来他给我这块龙纹玉佩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救驾……
他早已料到了今日这种局面,宁愿放弃您当初的那一个承诺,也要将玉佩交给我……”
蓝琪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蓝泓:“皇兄,您要捉的人不惜拿出自己保命的信物救你!
您软禁起来的定远侯父子,如今他的另外一个儿子桃峥就在宫外等着救驾,事到如今,您还要执迷不悟,还要置玄幽王于死地吗!”
蓝泓张了张口,还没待开口说话,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皇……皇上,不好了!玄幽王他……他……”
“他怎么了?”蓝琪一个大步到了那名侍卫跟前,轻轻抬手就拎起了那侍卫的领子。
“回长公主话,玄幽王他……他死了……”那侍卫不敢看蓝琪的眼神,只敢低着头开口。
蓝琪脚底一软,泪水瞬间夺目而出:
“他不是被关在刑部大牢吗?不是今日午时才会问斩吗?如今监斩官夏远还在宫外迎战,又是谁杀的他?你说啊!——”
蓝琪的双目通红,声音嘶哑,握着那名侍卫衣襟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那侍卫抬头看了蓝泓一眼,见蓝泓根本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回……回长公主话,玄幽王根本不在刑部大牢,他一直被囚禁在宫中,是皇上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才……”
蓝琪放开了那名侍卫,缓缓地抬头看向蓝泓:“……所以,午时一到,不管夏远来与不来,不管斩与不斩,他都必死无疑是吗?
你从来就没打算放过他是吗?包括夏远在内,你骗过了所有人,就是为了置他于死地是吗!”
蓝琪的声音,悲悲戚戚,一声比一声大,甚至隐隐盖过了外面的喊杀声。
“死都已经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蓝泓勉强直了直身子,“看在定远侯府和你的面子上,朕给他留个全尸,已经算对得起他了!”
蓝琪如同一具行死走肉一般地看向蓝泓:“所以,我现在可以过去给他收尸了是吗?”
蓝泓“嗯”了一声,慌忙又问:“你跟那四路兵马是如何约定的?赶紧让他们赶来救驾啊!”
可是,蓝泓一连问了两遍,却没有换来蓝琪的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