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那你的意思是……”
“女儿的意思是,您和天晟太子要做的,不是要将洛云锡留在紫云城吗?
女儿虽然对付不了他,却可以帮助父亲让洛云锡暂缓启程!”薛楚玉胸有成竹地笑道。
“哦?”薛嵩神色一正,“你有什么办法?”
薛楚玉神秘地一笑:“父亲,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您要操心的,是如何说服皇上,让誉王殿下顺利西下!
您不是说皇后娘娘也在替太子争取吗?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能便宜了外人!”
听到薛楚玉提及皇后,薛嵩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他冷哼一声,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为父原还想让太子再逍遥些日子,但是你哥一出事,也坚定了为父要动太子的决心!这一次,我定要让她们傅家付出血的代价!”
薛楚玉偷偷看了薛楚萧一眼,然后小心地开口:“哥,您确定当年替你诊治心疾的那名太医,是皇后的人吗?”
“我就算忘了所有人,也忘不了那个姓王的太医!”薛楚萧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开口。
恨只恨他当年误信小人,着了道,错把混了大量麝香的苏合香当成了救命的良药,他当时只贪图那药的药效,却不知道早已被人算计了,让他日渐成瘾,一日不服用就如百蚁噬心,不得不日渐加大药量,最终的结果,是断了自己的子孙根……
“相府的人不干净,今晚相府发生的事,就算再怎么守口如瓶,怕是也瞒不住了,既然是皇后先对不起我薛家在先,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父亲要做什么?”薛楚玉开口问道。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你只需按照你说的那个办法,拖住洛云锡暂缓行程即可。”薛嵩沉声说道。
薛楚玉脸上的笑意不减,并没有因为薛嵩的拒绝而失望,她转身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薛嵩的手中:
“女儿知道,父亲不想让女儿知道太多,也是为了女儿好,女儿只是想劝父亲一句……
天晟太子对您的帮助再大,许给您的条件再好,也毕竟是外邦,您千万要提防他的狼子野心啊!”
薛嵩“嗯”了一句:“这件事为父心里自有分寸,西下之事,我还得找誉王再议,你只需照顾好你母亲即可。”
似是想到了什么,薛嵩忽然抬起头来。
“怎么没见墨儿那孩子?齐芸待他不薄,把他叫起来去灵堂哭两声!”
薛楚玉点点头:“墨儿那孩子昨晚睡得晚,许是还赖床不起呢,女儿待会儿去看一眼……”
话音未落,花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着管家徐杰的窃窃私语。
薛嵩皱眉:“外面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有话进来说!”
话音落下,管家徐杰和一个丫头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那丫头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哭着跟薛嵩磕着头:“老爷,少爷,奴婢有罪!墨少爷他……不见了!”
“什么?”薛楚萧大惊失色,一脚踹开地上跪着的丫头夺门而出。
相比之下,薛嵩的神色却似乎并不慌张。
“父亲,请听女儿一言。”薛楚玉对着薛嵩神色凝重地开口,
“李志知道的秘密不少,女儿认为,现如今的当务之急是集合我们所有的力量,迅速将李志捉回来!”
“你的意思是……是李志带走了墨儿?”薛嵩话虽如此,心里却已经默认了薛楚玉的话。
他怒不可遏的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的跑在门口摔了过去:
“好一个李家!我薛家待他们不薄,这些年让他们在边关生活得如此逍遥!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会毁在他们李家的手上!”
“来人!”薛嵩对着门外扬声开口。
“在!”一队威风凛凛的侍卫在门外待命。
“拿着本相的官印去找夏远借人,让少爷亲自带队,定要将李远和李志两兄弟捉拿归案!”
末了,薛嵩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若遇反抗,死活不论!”
那侍卫一愣,抬起头惊讶地看了薛嵩一眼,见薛嵩并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才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薛楚玉皱了皱眉头:“父亲,墨儿还在李志的手上,您这是……”
薛嵩似是累极,他捏着眉心跌坐在了宽大的太师椅当中。
“玉儿啊……”他轻叹了一声,“我现在想起来了,你哥当年被那个王太医所害,是在严冬,那王太医冒雪来的相府……
可是墨儿却是在第二年的腊月出生的,今晚要不是那赵氏将你哥这事捅出来,我也联想不到墨儿身上……”
薛楚玉大惊失色,心里头像是被一盆冰水浇过。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父亲,这事可不敢瞎说!墨儿是咱们相府唯一的一条根了,您……记清楚了吗?”
薛嵩闭了闭眼睛,紧闭的双眼中似有晶莹的泪水闪现,可是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阴翳。
“这件事,先别告诉你母亲,你哥那边也先瞒着,这些年,也是我忽略他了,若不是对他太过严厉,他也不至于暗地里隐瞒了我这么大的事情!”
薛嵩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是我对不起薛家的列祖列宗,我们薛家……绝后了……”
看到似乎一下老了好几岁的薛嵩,薛楚玉的喉咙里像梗了一根刺,刺得她的喉咙针扎一般疼。
“你先回去吧……”薛嵩无力地对着薛楚玉摆了摆手,
“当年我意气用事,联合你姑母暗害了皇后的亲哥哥,而没过几年,皇后又暗做手脚害了你哥哥……
这都是报应啊!一报还一报啊!”
薛嵩背转过身去,背影一瞬间变得萧瑟起来。
薛楚玉叹了一口气,她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开了花厅。
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