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几经易手,到了大周已经成了一间很普通的门店,东家也不是名门士族,而是一位叫蔡松年的商贾。
原本也不起眼,不过随着新帝登基,监事院重启密告铜匦,余庆堂在张择这里有了名号。
它时常投来密告,告的还都是权贵望族,且不是那种听说说过什么话之类风闻告事,而是有详细记录,什么人什么时候在哪里说了什么,身边有什么人在,甚至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茶都有,更严谨的还有此人往来账目,隐秘田产。
比监事院密探探报的还要详细。
按照这样的举告,一抓一个准,一抓一串,省时省力。
这可不是一个典当行能做的,但张择查了一番,也没查出背后藏着什么人,蔡松年也再三表明自己想为张中丞耳鼻眼,搏一个百年基业不可取代。
是,没错,新帝新朝堂,新机会,余庆堂这么做,张择也能理解。
既然想要当他的走狗,他张择就用呗。
等将来余庆堂无人可告的时候,他就把它处置掉。
张择伸手接过密信打开,挑眉呵一声:“这可是一条大鱼!”
侍从便探头来看,也神情惊讶。
“姜大同姜少监!”他说。
姜大同虽然只是个从四品的殿中少监,但在皇帝跟前的地位不一般,当年皇帝还是长阳王的时候,姜大同就与之结交,且多有扶持相助。
长阳王多次在姜家借宿避祸,长阳王登基为帝后,有次宴席上姜大同喝醉了,皇帝还让他睡在自己的榻上,有御史指责姜大同失仪冒犯,皇帝维护说当年他睡姜大同的床没人指责,那此时此刻也没人可以指责姜大同。
扶持长阳王登基的宰相朱兴建,见了姜大同也要客气几分,免得姜大同在皇帝跟前吹了枕头风。
密信上说,这位能对皇帝吹枕头风的姜大同的妻子,出身京兆杜氏,有着家传的养花技艺,当年蒋后举办过一次冬宴,宴席上百花齐放,令人叹为观止,认为蒋后天生异象,于是蒋后更加独揽大权。
其实这百花就是杜氏私下赠送的手艺。
密信说蒋后问杜氏要什么赏赐,杜氏便给家中女儿求一门好姻缘,希望能嫁给仅次于太子的三皇子,广平王。
但没想到广平王不久后因为密谋逼宫败落,仓皇逃离,死在半路上,连王爷的封号也被剥夺了。
张择看的津津有味,又挑眉:“这等宫廷私密之事,余庆堂都能打听到。”
人脉或许是宫里的老宫人,也可能是私藏了蒋后被斩杀后,害怕新帝血洗逃亡出去宫人。
侍从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虽然杜氏没能通过蒋后攀上皇室,但通过女婿姜大同做到了,也算是得偿所愿。”
说着眉眼兴奋。
虽然看起来与姜少监无关,但按照夷三族的习惯,他也要倒霉了。
“姜少监会不会杀妻表明与岳家不共戴天?”
张择一副也想看看的神情,但下一刻又略带遗憾。
“皇帝当皇子的时候备受磋磨,极少信任他人,姜少监是难得的一个,处置姜少监容易,但也容易伤到陛下。”
陛下会觉得伤面子,除了恨姜少监,还会忌恨他这个查案子的人。
他是要通过诛杀蒋后党取得皇帝的信任和依赖,并不是不管不顾乱杀一气。
“留着以后再说吧。”
张择将密信收起来,没兴趣再看其他的密告。
“你们挑一挑,选几个有钱的,陛下日子过得太节俭了,咱们要为陛下解忧。”
官吏们忙应声是。
张择指着桌案上的缉捕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