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翡翠的价值问题,艾伦威尔逊绕不过缅甸政府这一关,现在也不是独立之前了。两国也不存在上下关系,正常的谈生意就好。
至于和港督的见面,则是要在应对伦敦的时候采取共同立场。当前的港督是葛量洪,是公务员出身,葛量洪在二战尾声的时候,被擢升为斐济总督兼西太平洋高级专员,其中西太平洋高级专员一职曾一度于二战期间搁置。
虽然葛量洪早年出任辅政司和布政司的时候,就曾多次署任总督,不过斐济总督仍是他第一次正式出任的总督职级职位。
一九四七年抵达香江,其实海外公务员的立场都大体相同,就是看重所在地的利益。
如果说白厅和内阁的关系大体还过的去,海外公务员是完全不知道内阁有什么正面作用。更加信奉天长地久才是权力的那套逻辑。
而且殖民地官员总要给自己留有一条后路才行,这个后路不能指望伦敦,还是要从他们管理的殖民地入手。
在白厅眼中,葛量洪就是一个不太听话的海外公务员。香江财政支出百分之一点七五的上交,不但涉及到了香江的英国公务员利益,还在葛量洪的游说下,经常导致伦敦几个部门的扯皮。
直接贡献于英国政府的,主要是保卫香港本土的国防开支,不过国防部及其前身战争部,和殖民地部就这项开支经常扯皮:
国防部认为殖民地向来应该为自身的治安和国防开支负责,如没有足够财源,殖民地部应该自寻出路而不是老是占帝国的便宜,而且香江在二次大战时也有以现金报效过大英帝国,现在面对外来威胁,更应该自行负责国防开支;
殖民地部则认为应该分清香江有能力支付多少,和应该支付多少这件事,并表示香江已经在二战中支援大量金钱,国防部不可以继续打香江财政的主意。
任何事情都可以辩证地看,国防部认为香港既有付钱的先例,则可一必可再;殖民地部认为给过了还要给是狮子开大口。
财政部因为自身利益附和国防部,认为香港向来税率极低,政府负债轻微,有能力更多的为帝国防务贡献更多。
香江的英国公务员认为,当地不同于其他地大物博的殖民地,重要性在于地理上,而不是是资源上,在殖民地部妥协之后,殖民地部这个顶头上司也成了香江公务员的敌人。
为什么香江就能和本土的顶头上司打擂台,而马来亚就不行,关键就在于,香江是真的在盈利,马来亚正在争取伦敦的支持。
一个是赚钱的当然是底气十足,而马来亚还处在需要本土支持的阶段。艾伦威尔逊当然硬气不起来,等到了马来亚的发展进入正循环状态,他也可以和葛量洪学,怎么和本土打太极拳。
大英帝国的悉心培养,根正苗红的公务员,在上交财政这个问题上,一般是把伦敦的上司当成敌人看待的。如果不是二战爆发,以及战后英属印度马上就要独立了,英属印度的公务员在对待本土的态度上,和现在的香江别无二致。
一九四五年之后的英属印度公务员,那不过是看到英属印度维持不下去了,才一个个焕发了帝国公务员的主人翁精神,为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这么干的。
当然殖民地官员敢于和伦敦对着干,一定要建立再殖民地赢利的基础上。简单来说就是要有钱,香江一个两百多万人口的港口,将近三千万英镑的财政开支,才是伦敦愿意心平气和的基础。
至于不盈利,地理位置又不重要的殖民地,在伦敦内阁乃至于白厅眼中,那都是随意拿捏的存在。
港督葛量洪现在以平等身份和伦敦的交流,正是艾伦威尔逊为之努力的目标。而且以英属马来亚的基础,他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好,和本土建立一个新型关系。
终于,葛量洪终于抵达了忠诚的马来亚,感受了一把英属马来亚的阳光沙滩。
心情不错的他对艾伦威尔逊的安排十分满意,并且表达了感谢,“大地方自然有大地方的好处,这里的景色就比香江好的多。”
“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艾伦威尔逊哈哈大笑,毕竟以香江的面积来说,确实也不能要求太多。
“关键在于,我们要维护本地的利益,伦敦的官僚十分贪婪,不能让我们吃得太饱。”葛量洪当然知道艾伦威尔逊找他的深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