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琬瞅着这八个字,惊慌地问施然:“你说他……他要跟我谈什么?”
施然沉思了几秒,开口道:“我猜测,他……他应该是要回复你。”
“呃?他……他会怎么……怎么回复我呢?”
望着苏小琬满脸期待的表情,施然还是咬了咬牙如实说道:“也许是答应你,也许是拒绝你。”
“呃?”苏小琬再次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懊丧地说道,“他肯定……肯定是要拒绝我的。”
“那也说不定。”
“唉!”苏小琬重重地叹了口气,“施然,你说……说他要是……要是拒绝我,我……我该怎么办?”
说到后来,眼看苏小琬的眼泪就要流了下来。
“他要是拒绝你,咱们就直接翻篇吧!”
这段感情苏小琬太累了。
“可是……可是我翻不过去。”
“小琬!”施然握着她的手,真诚地劝慰道,“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收获,尤其是感情问题。你已经付出了,努力了,既然没有结果,不如放过自己,你说呢!”
听到施然的话,苏小琬良久没有出声。
思虑半晌,苏小琬给周黎光发消息:“好的,时间你来定,我都可以。”
整个上午,苏小琬都在忐忑不安得等待着周黎光给她的回复,一直到中午的时候,终于等来了。
他说:“今晚八点,我去接你。”
“周医生,你给我地址,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苏小琬有时也有些瞧不起自己,在周黎光面前,总是这样卑微得毫无原则。
周黎光竟然真的给她发了一个餐厅的地址。
苏小琬给他回了一个“收到”的表情包。
吃过午饭后,陶姗给她们俩打电话,让她们去广告公司,广告公司最近接了几个大单,需要她们去帮忙。
两人忙赶了过去。
苏小琬其实是有些感谢陶姗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的,忙碌的工作暂时冲淡了她心中的不安。
现在的苏小琬,好比是已经被宣判了的犯人,等待着她的将是最严酷的极刑,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任谁也是惶惑不安,绝望无助。
晚上下班的时候,施然问一脸惨白的苏小琬:“要不要我陪你去?”
苏小琬摇摇头,今晚也许将是她人生中第一场爱恋收场的时候,她想独自去承受这一悲悯的时刻,品尝老天给她的这份苦果。
苏小琬提前半个小时赶到了餐厅,周黎光还没有到,她坐在位子上耐心地等着他,也许这将会是她最后一次等他,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刀绞似地疼痛。
周黎光向来守时,差十分钟八点的时候,他推开餐厅的大门走了进来。
天气转凉,他穿一件长款风衣,越发衬得他身材挺拔,风度翩翩,苏小琬听到了自己心脏很没出息地跳动声,一声声全都乱了章法。
无论周黎光今晚会对她说什么,苏小琬知道自己终究都会原谅他。
原来爱一个人,一切都会毫无原则。
周黎光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跟她打招呼:“你来了。”
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温润动听。
苏小琬点头。
侍者送来了菜单,周黎光依旧礼貌地先递给她,苏小琬胡乱地点了几道菜,依她现在的心情,吃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黎光也象征性地点了几道菜。
等菜上桌的空隙,两人均沉默着。
最终,还是苏小琬先开的口:“周医生,你今天不忙吗?”
如果这是他们最后的晚餐,苏小琬也希望会是个美好的回忆。
“还好!”
“你们医生工作太辛苦了,你也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谢谢关心。”周黎光礼貌地回应道。
侍者送来了餐,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周黎光吃饭的时候向来沉默,苏小琬也缄默不语,只是她吃得很少,确实是吃不下。
吃饱后,苏小琬悄悄打量着周黎光,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慢条斯理,细嚼慢咽。
餐厅里放着轻柔的音乐,苏小琬望着眼前的周黎光,他夹菜的样子,把菜放进嘴巴里慢慢咀嚼的样子,喝水的样子……每一个模样,苏小琬都喜欢得不得了。
以前苏小琬看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爱是一场空想。
细想下来,她和周黎光之间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见过的面……实在是屈指可数。
可她就是喜欢他,喜欢到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憧憬着与他有关的一切。
她幻想着他们的未来,想像着与周黎光在一起后的点滴,每一幕都是那么旖旎幸福美满。
原来,书上说得没有错,也许爱本就是一场骗局。
她喜欢的不是眼前人,而是她美好的想像而已。
这样想着,眼见周黎光放下了筷子,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苏小琬。
苏小琬的心无端“咯噔”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苏小姐。”
开场白总是这么严肃正经,果然很周黎光。
“你昨晚发给我的语音我收到了,对不起,没能及时给你回复,造成了你的困扰。”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打扰你了。”
“苏小姐,谢谢你的抬爱,只是非常抱歉。”周黎光非常认真地说道。
苏小琬的心脏随着他的话语慢慢地往下沉,往下沉……
“现阶段我不想考虑感情方面的问题,我想把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我的工作上,作为一名医生,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所以,趁现在年轻,我想多学点东西。再次向你表达我的歉意。”
这还是苏小琬认识周黎光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话,竟然是拒绝她的,想想就觉得很是讽刺。
那晚,苏小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回来后,她就一下子躺在床上,全身的力气好似是被抽干了似的。
施然看她的表情,就已经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什么也没问她,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苏小琬表现得倒还算是冷静,除了比往常沉默了些之外,其余时间都非常正常,该吃吃该喝喝。
这样持续了三天之后,有一天晚上,苏小琬和施然吃过晚饭,正好晚上没有课,施然提议去操场上遛弯,苏小琬应允了她。
两人手牵手走在学校的操场上,月朗星稀,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清辉,树影斑驳,人影绰绰,一切都朦胧得好似是人间仙境。
苏小琬和施然在操场上一圈圈地走着。
“施然,我决定放弃了。”
苏小琬悠悠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透着几分悲怆之意,施然知道她做这个决定必是不容易,她紧了紧握着她的那只手,“小琬,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