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离开,是与组织里“代行者”联络。
这些消息太突然了,没有铺垫,一股脑丢过来,给她砸蒙了。
尤其,想起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很忐忑地给“雨师”前辈介绍宁错……大写的羞耻。
“我知道这些话很突然,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宁错一边开车,边从胸口摸出来一枚黄纸符箓:
“这是我绘制的隐身符,注入灵力,能够短暂掩去自身形迹,可以反复使用,但总共只能隐身两分钟。”
“握在手心就能使用,等下听我让你用,再用。”
宁错说着,又摸出第二张,横在自己双眼前一扫,渡入灵力,符箓燃烧化为点点光辉,没入她的双眼:
“这是窥灵符,可以让我大幅提升对超凡的感知,你修习通灵术,可以借助召唤物感应,倒是用不着。”
雪莉瞪大眼睛,感觉好友咋啥都知道……有种被扒光的感觉。
愈发羞耻。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情况紧急,双手于胸前结印,汽车前窗上,肋生双翅的黑猫优雅走出。
宁错眼皮狂跳:“这是……你的召唤物?它挡我视线了!快拉走!”
用了窥灵符,她就能看见“灵”了。
“啊对不起……”雪莉忙将小黑拉开,然后偷眼瞄着好友呼吸不平的样子,露出笑容:
恩,自己总归还是有东西能惊住她的嘛。
然而这丝笑容只维持了几秒,借助“小黑”的眼睛,雪莉清楚看到身后某辆出租车顶,弥漫奇异力量。
那是魔力,一缕缕,凝成了常人不可见的虚幻脸庞。
那是“母神”的脸,施耐德曾召唤过。
“他来了!”雪莉急声道。
宁错匆匆向后一瞥,心中凛然,猛地一打方向盘,拐入侧方路口:“想办法拦一下,我们得到旧街去。”
“好。”雪莉小脸绷紧,眉目紧闭,双手维持结印姿态。
车顶,黑猫振翅飞起,扑向一侧的行道树。
瞬间,树木居中截断,朝马路中央砸过来,引得后方车辆纷纷停下,鸣笛,一片混乱。
……
痛!
铸兵所,中央水池,当烙印进度条开始滚动,苏宁便感觉强烈的痛觉涌来。
那不是身体的痛苦。
而是精神的痛苦。
就像是强行把脑壳开了个洞,切开一小块灵魂,朝头顶的庞然大物连接过去。
“这特么……连接竟然会这么痛?怎么不早说?”
“垃圾系统,会提示时间,就不会提示一句会痛吗?垃圾垃圾!”
“萝衣……不行,不能中断,鬼知道灰风衣能撑多久,必须要尽快收取,忍住!”
苏宁在心里不断吐槽。
只感觉头颅正在被钉穿,疼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只能竭力抱着不存在的神经柱子,让自己不被冲走。
如果是一个月前,他绝对撑不住。
甚至于,在重走成仙路前,他大概率都扛不住。
这不是说他意志不坚定,而是缺乏训练的普通人,就算表现的再坚强,面对痛苦折磨,也是只弱鸡。
就像他看过一篇文章,说战争年代,各个组织,凡涉及重要情报的,都是用组织结构,单线联系等手段,尽可能让每个成员切割开,彼此互不知晓身份。
这样的话,一旦被敌人抓到,严刑拷打,对组织整体的危害也有限。
不至于“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扫一大片。
是对成员的意志坚定,信仰操守有所质疑吗?
不是……而是,酷刑这玩意就不是人类能承受的!
而吞服太还丹的过程,虽并非真实,只是模拟,但终归是帮助苏宁进行了一场漫长的“训练”。
平常感知不强,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虽然很痛,但还不至于突破意志极限。
苏宁此刻就处于这种状态中,努力让自己的神经麻木,所有精神都只盯着那缓缓增长的进度条。
“嗡。”
与此同时,黑黢黢的水池上方,那庞大的“巨灵神尊”突兀震动,玄铁上的符文,以及那贴合在浑身各处的黄色符箓,都闪烁起来。
荡开尘土,仿佛将要苏醒。
萝衣愣住,把捡到的一堆陈旧丹药塞进口袋,扭头,就看到盘膝打坐的苏宁“噗”的下,喷出一口鲜血。
“啊!”萝衣如遭雷击,眼睛红了,一下扑过去,“苏宁!苏宁!”
她想推他,但想起前面的叮嘱,又不敢了。
整个焦躁的不行,看着不断吐血,脸色痛苦的少年,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丹药,从中挑出一枚,塞进了苏宁嘴巴里。
很快的,他的面色舒缓了些,也不再咳血。
小姑娘脸上露出笑容。
下一刻,霍然仰头,朝着火山口位置,眼神变得警惕凶狠起来。
整个人趴在地上,躬身,做出随时化为原型的姿态,包子脸恶狠狠地朝着上方,发出一声呜嗷龙吟。
她感应到,有股令她紧张的气息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