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乾律法中,有“风闻之事不得入罪”、“疑罪从轻从无”的规定,但刑部换囚一案,总不可能是凭空而来的吧。
难不成还是宋启自己从死牢里跑了出去,然后找了一个跟他长相相似的人再送了进来?
钟钧与一众刑部官员可以说不知情,淮易侯可以说不在场,那这个换囚的罪名,总该有人来当吧。
“淮易侯言称,是他府中的管家,为了表示忠心,买通狱卒,救出了宋启。”似乎知道方平安的疑惑,高弘义无奈道。
听到这话,方平安眉头紧皱,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沉声问道:“那名管家呢?”
“死了。”
高弘义随手从书案上拿起一份卷宗,递给方平安道:“三个月前,死于盗匪劫杀。”
“那被买通的狱卒呢?”方平安几乎没抱希望地追问道。
“也死了。”
高弘义再次拿起三份卷宗,摇头道:“负责那日值守的,共有三名狱卒。
“这三人,继那位侯府管家之后,三个月以来,接连去世。
“其中,一人死于家中,他家人上报说是患病。
“一人死于河里,据围观百姓说,是为了打捞物件溺亡。
“一人死于林间,被山野猛兽分食。”
听到这里,方平安欲言又止,最终轻叹了口气。
他和高弘义都十分清楚,这四人的死亡,绝对另有隐情。
但是,且不说他们找不找得到问题所在,即便他们现在查到了这四人的真正死因,那也对“刑部换囚案”没有丝毫帮助。
毕竟死人可不会说话。
死无对证,是钟钧与淮易侯敢不认罪的最大依仗。
现在,除非刑部与淮易侯府有人愿意招供,否则的话,这件案子便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而既然连高弘义审讯了这么久都毫无收获,说明他们早有对策。
只要不认罪,便绝对可以不死。
一时之间,方平安与高弘义都陷入了沉默。
“大人,此案如果就这么不了了之,会怎么判?”方平安疑问道。
高弘义轻轻摇了摇头,坐到了茶桌旁,沉声道:“刑部之中,钟钧与负责宋启一案的所有官员,只能定以玩忽职守之罪。
“钟钧作为主审,走失人犯,虽造成严重影响,但最多也只会连降三级,罚俸三年,甚至表现若好,还有升迁的可能。
“其他官员,负次要责任,降级一品,罚俸一年。”
“淮易侯呢?”
方平安皱眉道:“既然他说是他的管家为了表忠心使出换囚手段的,那么后者便不可能不将宋启的踪迹告诉他吧?”
“这个他倒是没有否认。”
高弘义仍是无奈道:“但淮易侯言称是爱子心切,家中又有老母劝阻,他一时心软,才没有带宋启投案自首,愿意领罪。
“只是淮易侯有军功在身,再加上谋事为亲子,律法中有减罪之说。
“所以,对于淮易侯,最多只是罚俸,甚至不会降爵。”
听到这里,方平安的眉头皱得那是更紧了。
这个结果,无论他还是高弘义,都不能接受。
方平安是因为私仇,以及迫切想要拔掉幕后之人爪牙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