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场干戈就此消弭于无形,但是并不代表整场风波也随之消散,很显然,坐镇于此州的鱼漏底分部,已经得到消息赶至。
眼下之所以还未露面,想必是在安排更加周密的部署,以备将其一网成擒,甚至当场格杀。
这一点,其实从院里院外悄悄改变的气氛,以及慌忙退去的仆役人群,便能发现端倪。
艳阳普照,阳光洒满庭院,令院中景致宛若铺上了一层透亮薄纱。
与落日余晖让人惆怅的感觉不同,初升的太阳总是给人一种温暖,尤其是秋日与冬日,这样的感觉,给人愈发强烈。
坐在台阶上的秦恒,轻抬手掌放在额头,遮了下刺眼的阳光。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过后,他的视线有所偏移,落在“少年”的背影上,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他才出声喊道:“前辈。”
万楼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回头后,没好气说道:“人生难得伤春悲秋,你小子等一会儿又咋了?”
秦恒苦笑一声,道:“晚辈并非有意打搅前辈,只是想提醒前辈,以鱼漏底那帮人的秉性,现在只怕也是在拖延时间,马前卒打头,无非是虚晃一招的障眼法,他们则躲在后方蓄力。以我所见,恐不止于此,他们应该还联系了周边的其他分部势力,要将我等一网成擒。”
说到这里,低着脑袋的秦恒,眼珠滴溜溜一转,表情却是变得愈发正经,他话锋一转,说道:“当然,晚辈这可不是怀疑前辈的实力啊。晚辈对前辈的实力,那绝对是一千一万个放心。之所以要将这些潜在可能性告知前辈,那是不愿因为这些跳梁小丑的所谓谋划,恶心到了前辈。”
万楼斜睨着秦恒,问道:“只是如此?”
秦恒用力点头,一脸正色。
万楼不置可否,他转身朝秦恒所在的台阶走去,走到他身边后,一屁股坐下。身形比之矮了大半个脑袋的万楼,坐下后,毫不顾忌什么高人形象地在那儿抠鼻屎,抠出来后,他还不忘用两指轻轻揉搓成一团,弹飞出去。看得站在他二人身后,听闻万楼前辈诸多辉煌事迹的两位少年,瞠目结舌。
心想,难不成这才是高人的行事作风,不拘小节。
秦恒对此是早已见怪不怪,只当作没瞧见,举目远望,四处赏景。
万楼这次故意将鼻屎弹在秦恒脚边,随后说道:“那以你之见,老夫当下是该走,还是该留啊?是该带着你们一同走,还是大杀四方后,潇洒从容地带着你们离去啊?”
秦恒对“少年”的举动视而不见,轻声道:“前辈以为呢?”
万楼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过了片刻,说道:“老夫以为,老夫以为,是不能让那些跳梁小丑的所谓谋划恶心到了老夫,所以老夫准备教他们做人,你觉得呢?”
秦恒闻言,顿时露出一脸尴尬的神情,他心虚喊道:“前辈。”
万楼猛然抬起手臂,一巴掌拍在秦恒的后脑勺上,气笑道:“你小子把那些弯弯绕的心思,居然都用在老夫身上了啊,不错,不错,半年未见,本事不见长,坏心眼又多了不少。”
秦恒想要解释,只是他才开口喊出个前辈二字,就又被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万楼瞪眼瞧着他,冷哼一声,道:“别解释,你越解释,老夫越生气,这趟北域之行,本就没遇到一件让老夫顺心的事儿,更是没见着一个有意思的人。偌大一座北域江湖,见到的除了一些狗屁倒灶,让人揪心的人与事外,其他就什么也没有。老夫如此不顺心,你说这怪谁,除了怪你,还能怪谁?全都是你小子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