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嵋不甘心,很不甘心,所以他才做出了那个决定,不念旧情,只为登顶。
秦恒见到戴嵋脸上出现片刻的神情恍惚,面无表情出声道:“戴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戴嵋闻言,瞬间收敛心神,刹那之间,他脸上的恍惚神情,以及方才出现在眼底深处的狠辣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副微风和煦的笑容。
他半拢袖管在胸前,神情闲适,说道:“既然秦小王爷对在下还是不甚放下,那在下离去便是。但是在离去之前,在下还是需对在此与小王爷恰巧碰面解释一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轻和地看着秦恒,等待对方应和。
秦恒对此视而不见,他的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戴嵋不以为意,他自顾自继续道:“戴嵋在此确有所谋,却不是为等小王爷,更没有心存什么算计,这一点小王爷大可放心。而且戴某并不知小王爷身在何处,白罱城一别,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更谈不上在这条道上等着小王爷。况且戴嵋如今跌境,真要想对小王爷做什么,也不敢孤身前来犯险,怎么着也该……”
秦恒忽然横移一步,蹲在台阶前,望着戴嵋,他开口打断他的话,说道:“戴嵋,你一口一个小王爷,当真没有别藏用心?”
他抬头环顾一圈,视线最终落在西南方向红瓦顶中亘脊柱上坐着的那个背剑老者身上,一瞥而过,““小王爷”这三个字的份量,没有想到居然如此之大,竟然能够引诱来一位不输你戴嵋境界的剑修。”
秦恒伸手抬臂指向戴嵋,话锋一转道:“戴嵋,你没能迈出那一步,不是没有道理。”
房顶上背剑喝酒的老人,方才感受到那个年轻人投来的视线,只是略微有些诧异此人对危险的感知,随后便继续闷头喝酒,对那边的暗流涌动不理不睬。
戴嵋半点没有被眼前年轻人点破心思的惶恐不安,他两手交叠放在腰间那柄长剑的剑柄上,轻轻摩挲,仿佛自言自语道:“你不死,太多人心不安啊!”
说罢,天地四方瞬间出现一座黑幕禁制牢笼,压的整幢宅院仿佛身处方寸孤岛上,四周黑云压城,令人心悸胆寒。
秦恒对此视而不见,他微微抬头,仰望西北方向,唏嘘道:“天地间往往最简单的道理,最容易被人忽视,人呐,哪能真的天地无拘束。”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万楼,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戴嵋听到年轻人前一句话,丝毫不以为意,然而当他听到后一句话的那个名字,神情蓦然惊变,好似惊弓之鸟。
但当他神识覆盖方圆数百里之地,依然没有捕捉到那位师弟的行踪,便觉得那年轻人只是在使诈,诓骗于他,随之心神便放松下来。
只是当他正要开口与那年轻人说些什么,却在这时突然听到那个玩世不恭的苍老嗓音,声音虽轻,却仿若一声炸雷响彻在他耳边。
那人道:“对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