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斗争的根本始于什么?始于权力的高端,朝堂派系转移到地方的集团亲信培植,利益的分配,各自执掌在手的权力,比如司职在手的管辖范围,清水与肥缺官职的心理不均等等。
郡守严世刚与郡丞何文亮各自代表的派系之争,从暗处拉到明处来较量,本来就已经触碰了官场禁忌,而今更是直接将战火烧到了对方家人身上。
这已经不光是触碰了官场禁忌,而是为了权力不惜杀人放火,此等阴暗手段,规避律法行咎,真正诠释了官场的黑暗一面。
此等行径,如若被执法在手的刑部,会省三司撕开口子,寻根问底,查出事情始末,那么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将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此说是以刑部、会省三司的调查得力,查出事情的真相为大前提。
否则就是这场权力拔河的结果,牺牲品只是牺牲品,“吾”除掉了对手,得益了自身。
东厢房廊道上。
被从“睡梦”中吵醒的邑端明与何文亮,慌忙从东厢房这边往西处别院赶去。
路上,邑端明听着属下中那名专门为他在民间收罗民意,打听地方有无冤案错案待翻,欺男霸女、欺行霸市、杀人越货等等恶贯满盈行径之人待惩戒的探头的汇报。
待他将事情始末汇报完毕之后,邑端明目光隐晦地瞥了一眼那个满脸惊愕加难以置信神色的同窗“故友”,随之收回目光,与探头问道:“郡守严世刚何时出现在雎鸠城的?”
“回禀大人,据属下探知的消息,郡守严大人昨日便已在雎鸠城,他此行对内宣称的庶务是,微服出巡,体察民情。”探头答道。
邑端明闻言,轻轻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脚下步伐不停,当快走出东厢院落的时候,他忽然转头与何文亮说道:“何大人,你说严大人会不会早就知道温府会发生何事,所以才会提前抵达雎鸠城?”
在外,官场有官场的正式称呼,邑端明公私分明,并未以私交的亲昵称呼相称。
何文亮像是才从震惊中醒转,先是感慨一声,“没想到温大人一日间居然遭遇此等大喜大悲。”
而后义愤填膺道:“那个做出此等十恶不赦行径的歹人,一经查出,当以极刑论处,委实是太过可恨。”
邑端明不置可否,再度将话题拉回,说道:“何大人觉得这件事会不会与严大人有关?”
何文亮闻言,满脸悚然,摇头说道:“严大人为官虽说有一些小瑕疵,但是绝对当得上‘刚正不阿’四字。这等穷凶极恶的杀人行径,如果说是严大人在背后操纵,下官一百个不信,严大人绝不是这种人。”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一事,继而说道:“大人可莫要轻信那些坊间传言,我与严大人是有不合,可那是在彼此的政见上,我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诋毁对方,身为读书人,做人做事都该从善如流。”
邑端明微微一笑,说道:“为官者从善如流善之,当也不缺明辨是非,赏罚分明之心。”
何文亮轻轻拱手,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说道:“大人训诫的是,下官铭记于心。”
邑端明摇头道:“不是训诫,就是一点肺腑之言。”
何文亮眼中精光闪烁,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