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嘉青顿时吃瘪,不晓得去说什么辩驳,一时急的脸色涨红。
“可他确实怕了,第一次出门,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第一次和两个认识没多久,便要称师傅师姐的两人结伴游行。本来就一路心怀惴惴,到了这儿,又说是有山贼出没,又说是有流窜至此的江洋大盗。他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如何有过这样的经历,懂个屁的江湖。”
池嘉青想着想着,突觉万分委屈,不禁鼻子一酸,就要放声大哭。
就听古怀荫突然又道:“即便拥有这几匹高头骏马的主人不是那山贼,可难保这里面,或者这附近就不会有山贼。徒儿,你要是猛地嚎一嗓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得到如那书上说的摔杯为号,一窝蜂地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围困此处,要与我们瓮中捉鳖,杀了祭天?”
池嘉青闻言,霎时变了脸色,委屈巴巴,想哭不敢哭,恐惧,对未知的害怕,一时全部交织在小小的脑袋里,让他整个人精神紧绷。
袁红倩斜瞥了师傅一眼,心中好笑道:“师傅太坏了,吓小师弟做甚。”
古怀荫抱着背篓,站在庙门外,凝视门前的那副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的楹联良久,然后呢喃了一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言语,随后迈步走入山神庙,两个小徒弟紧随其后。
三人步入山神庙中,面对里面的一切,颇感意外,因为在这破败的山神庙里,不止他们师徒先前在外面推测的两波人,而是已经有四波人。
靠着一根柱子,席地而坐的一对寻常百姓打扮的中年夫妇。
占据右边墙面,背靠其上,正在与同伴小声言语的四男两女。他们的年龄大约都在二十三四岁,腰间全部悬佩着一个“剑”牌,人均绑缚至少一柄长剑。此六人,一看就是宗门出来历练的弟子队伍。
占据左边墙面,盘腿而坐的是一伙打扮各异,面容冷峻,年龄都在三十余岁的队伍,共五人。
他们之间,此时无任何言语交流,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肃杀气,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江湖武人。
这五人,除却居中一个眼神阴鸷的男人,此刻正在四下打量其他人外,其余人都在闭目养神。
还有一伙仿佛在把守庙门的三人队伍,这三人队伍的组成,一个身形壮实的少年,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以及一个模样俊秀无比的年轻人。
这三人身上的气息十分驳杂,有书卷气,也有江湖气,让人看不透,而且几人给其他人的感觉,没有丝毫锋芒。
古怀荫带着两个徒儿进入山神庙后,一眼就看清楚了里面的场景,并对所有人都做出了一个表面的预判,好人与坏人之分。
作为游历江湖多少年的老前辈,古怀荫觉得自己对江湖的人心险恶,有了深刻的体会。
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是愣头青,哪些人装好人,其实背地里想杀人得财,哪些人明里帮你,背地里害你,哪些人是江湖匪类,哪些人是阴险之辈,哪些人是坏到骨子里的江湖败类,哪些人……他自认为自己这一眼,就能分出个大概。
古怀荫站在庙门里面,对着众人,眼神不带丝毫侵略性地打了个道门稽首,随后带着两个徒儿走到门口左边坐着的三人身前,笑着抱拳道:“几位小友,能否借个位置,供我们三师徒夜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