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东西,不识好歹。”张龙看着那个一出口噎死个人的小屁孩,一甩衣袖,怒火中烧。
陆舫升就算城府再深,听到那稚童这番言语,也难以压制心中浮起的暴怒情绪,就要出声反驳两句。
却在这时,只见那个心思不知在哪儿的姑娘,忽然回头看向他,面无表情问道:“你是即将上任的麋鹿书院夫子?”
陆舫升立刻满脸和煦笑意,彬彬有礼答道:“不出意外的话,不日便会上任。想必姑娘将会在那所书院求学,不知姑娘名讳,到时作为夫子的我,也能照拂一二。”
陆舫升心想,果不其然,在这荒城中求学的学子,多是年岁不大,却也恰到好处的男女,一曝出自己身份,她们就得乖乖就范。
之所以会出现前后对待自己的反差,一则怕自己日后作为夫子给她们使绊子,二则自己年纪轻轻便当上书院夫子,自然是学识渊博之辈,多是能够博得女子们的青睐。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眼前女子,即将对自己目露崇拜目光的样子,不禁心猿意马。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陆舫升的意料。
他只见那个绿衫红锦的姑娘,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双眸蓦然间变成淡金色,就那么冷眼盯着他,盯的他遍体发寒,然后那姑娘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想死,敢污蔑我心中的夫子形象”,便让陆舫升瞬间如坠冰窟,霎时间瘫软在地,后背冷汗直冒,脸色煞白,如在刀山火海上走了一遭。
张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小雨的金色眼眸不过是一闪而逝,他什么也没见到,而且那句言语似乎也没有说出口,在他眼中,就是那女子平淡无奇地看了陆公子一眼。
方才的一切,仿佛就只有陆舫升一人所见所听,然后张龙再见的时候,就是陆舫升瘫倒在地上,两手死死抓地,想要站起身,却怎么也做不到,并胡言乱语说着什么“快离开,我快要死了”之类的言语,弄得张龙满头雾水。
小楚流轻轻拽了下姐姐的袖子,小声喊道:“姐,别坏了规矩。”
楚小雨没有搭理他,只是冷冷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陆舫升,迈步向他走去。
陆舫升仿佛看到了天下间最可怕的事情,双脚奋力前蹬,想要站起。张龙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连忙去搀扶他如今的最大靠山,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陆舫升大叫着“走开,快走开”,再无半点刚才的儒雅风流形象,头发蓬松披散,眼神中满是惶恐和难以置信,说到最后甚至直接搬出他的最大依仗,“我爹是陆谦,他是漕运衙署按察使,你别过来……”
楚小雨仿佛没听到,依然在不紧不慢的前行。
张龙终于意识到什么问题,于是对着那前行的少女大声呵斥道:“即便你是什么修行高人,也不能乱了如今荒城的规矩,要知道现如今新主上位,定了的三策中就有,凡是修行中人,不能依仗武力,肆无忌惮行事。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已经乱了规矩,还不收手的话,待会儿护城卫队过来,你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楚小雨看着陆舫升那个色厉内荏的同伴,慢悠悠道:“你似乎忽略了一个大前提,事情的对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