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之,心思各异,有人觉得这位新主子做事不地道,有人对接下来的功赏已经在暗自摇头,有人心思电转,想着在接下来提到自己的赏罚中,如果遇到不公的情况,自己如何隐晦提出疑议,也有人觉得有些奇怪,就像作为杜怀恩老对手的陆传山,他看着对面的杜怀恩,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以及前后的细微表现,他好像对这一安排不仅不意外,还坦然受之,甚至还有些眉宇间的欣喜流露,以他对杜怀恩的了解,不该如此才对,自己立了大功,不升反降,上首之人还要表现的多大恩赐似的,杜怀恩没有当场掀桌子走人,已是奇迹,就算那人是让他无比忌惮的人物,他也不该表现的如此坦然欣喜才是。
又如最后落座末席,堂中的唯一女子祥璃,她看着高坐主位的白衣年轻人,不禁有些讶异,她觉得以那年轻人的智慧,不该一上来就露出杀威棒才是,说了是赏罚议事,对杜怀恩表功一番,却弄个明升暗降,哪有这样的道理嘛?实在说不过去,她有些不明白那秦恒这么做的缘由。
就在下面人心思各异的时候,秦恒冲任泱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要的效果已经达到,那么接下来这场议事才变得真正有意思起来。
任泱心领神会,不再看宣纸内容,继续道:“陆传山,原荒城吏治班底巡察司按察使,昨日一役,拨乱反正,整肃后卫,带领巡察司众五百余,清除漏网谍子,剪除城主府羽翼共计六百余,为荒城的平定立下汗马功劳,当立二等功。然因陆传山不察下属巡检司卫队中有名巡长与外人勾结,于昨日戌时煽动内部哗变,造成整个巡察巡检司卫队损失百余人,此事虽说只是失误,不愿陆传山,但他亦有失察之责。功大于过,但过既然已经存在,所以二等功降为三等功。对陆传山功赏如下,巡察司按察司一职不变,赏白银百两,绸缎百匹,年俸禄增加五十两。”
任泱说了一大通功过表彰,奖励安排后,抬头看向陆传山,问道:“对此,杜大人可有异议?”
陆传山站起身,先是对任泱轻轻摇头,表示认可,接着一副儒生做派,冲那高位坐着的年轻人作揖道:“属下谢少主恩赏,巡察司当更加整肃己风,查出那些害群之马以儆效尤,不再犯此类错误。对于巡察巡检司卫队招募人员,当更加谨慎挑选。”
秦恒微微点头,赞赏道:“陆大人明事理。”
陆传山落座后,任泱就要继续,却在这时,坐在陆传山左手边原云理寺监守大人柴蒯身后坐着一位本土二流宗门五缨宗的宗主袁进突然站起身,冲那高坐主位上的年轻人一抱拳,大咧咧说道:“少主,袁某觉得你这样的奖赏安排有失公允,杜大人的我就暂且不谈了,就说说陆大人的,他那明显的有功无过,巡察巡检司卫队中出现一名勾结外人的巡长,这与他何干?但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害群之马,如果这也算是领头人的过错,那在座诸位,恐怕没几个人是单一的有功而无。那么袁某想请问少主主持这场议事堂功赏议事的意义何在?”
袁进虽然是个江湖门派势力的武夫,但是说起话来极其有条理,显然是个文武兼备的一门宗主。
袁进此话一出,下方便有几人附和,多是江湖同道,其他人也有三三两两在与身边人小声议论。
秦恒看着那个身形壮硕,面容硬朗的武人袁进,笑着问道:“那么袁宗主是认为我的安排有失公允?赏罚不分明?”
袁进再度抱拳,点头答道:“某家大老粗一个,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是一家之言,如果说的不对,还望少主见谅。”
秦恒眯眼说道:“哦,那以袁宗主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