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泱一拍脑门儿,气笑道:“行了,都怪任某多嘴,秀才,秀才在家里睡觉,可以了吧,我的郑大将军?”
郑元刚摸了摸脑袋,尴尬一笑,他有些不明白任老儿怎地说着说着还生气喽。
秦恒在一旁看着二人边走边斗嘴,舒心一笑,这样的氛围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任泱扭头不再搭理郑元刚后,转头看着白衣年轻人,道:“少主方才故意贬低自己,来抬高我们这些人的价值,任泱受领了。”
他眯眼而笑,接着道:“然,任泱觉得“年少无知”四个字,用在少主身上似乎不太合适,我跟炎庆军巳甲营副将黄文山是老熟人,可是从他口中听过不少关于少主的军营事迹,其中就包括海驿廷山战的斥候卫队搏杀,少主在之中的主导作用,漠北小镇极其凶险的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计谋,为大军传递去至关重要的敌方情报……
少主有无数不为外人道的显赫战功,所以少主说自己年少无知,任泱是不答应的,这话用在别人身上合适,可用在少主身上则不然。”
秦恒抬头看着再跨过匣方庭院拱门就能见到的议事堂,平静地说道:“那是因为任老可能不知道漠北边境黄坳山,因为我的一心求进,杀敌心切,导致五十人的斥候队伍遭到赤域八百重甲骑军埋伏,除了我与曹顶,其他人尽死当场,要是知道这件旧事,想必任老就不会那么想了,说不定说我是年少无知外,还要多加一句,少年心性。”
任泱似乎早有预料年轻人会提到这件惨烈战事,但他却说道:“少年心性,书生意气,满腔热血,不听其他人的意见、劝阻,武断杀伐,这在战场上是太过常见的事,谁就敢说这一定是错。
少主,你比谁都清楚怎么来的兵甲天下的大庆军,没有什么百战百胜,那是在一场场战役中摸索,错了改,改了错,无数将士们的尸体在前面铺路,才成就了兵甲天下的大庆军,可大庆军最后不还是败了,被自己人在背后捅了刀子。
少主,任泱今天与你说这些,并不是要探讨什么少年心性,也不是要说什么年少无知,而是想告诉少主,沙场征战,统帅将领不允许犯错,犯错就会死很多人,但并不代表不会犯错,犯了错,我们便要吸取教训不再犯,眼光在前,而不在后,这是作为一名统军人物的首要纲领,否则一味纠结以前的过失,心中积郁疙瘩,如何能在战场上作出正确判断,施号命令?”
秦恒没有说话,站在拱门外良久,随后转身对任泱躬身作揖道:“秦恒拜谢任先生教诲,铭记于心。”
任泱看着此刻眼神越来越明亮的少主,捋须笑的无比开怀。
郑元刚看着两人都在笑,虽然不明所以,不过也跟着傻乐呵。
这一日,白衣年轻人解开黄坳山一战,袍泽因为自己尽死山坳的心中死结,不禁神采飞扬,大袖飘摇地步入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