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如玉说道:“记得,公子那时坦诚相对,连某却藏藏掖掖,属实是小人行径。”
秦恒摇头道:“确切来说,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未必真心想投靠于我,只是矮子里面拔高个,权宜之计罢了。”
“公子的意思是说,连某之所以选择投效公子,是那时的不得已而为之,眼前所见大山最高的那座就是公子,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权益保全,权衡利弊,攀个高枝。只待更高更大的一座山出现,我便会义无反顾的转投其他阵营,是不是这样的一个说法,表达更为准确?”连如玉笑着补充道。
秦恒眼帘低垂,双手在桌面上对指敲击,“我给过你机会,从老唐的口中说与你听的。”
连如玉一愣,旋即问道:“何时何地?”
秦恒抬头先是看了一眼林墨烟,继而看着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眸,如深潭幽水,古井无波,缓缓道:“天香酒楼,那句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
连如玉登时变了颜色,苦涩笑道:“公子真是高,怎么想连某都没能从这句话里听出弦外之音,哪晓得是公子竟然在给连某机会,让我重新选择,连某辜负了公子的一片良苦用心。”
秦恒缓缓道:“在藏星北斗楼见到你身边的何中韫,我曾对我所猜想的你与皇甫中庸牵上线有所密谋这一笃定想法,产生了动摇,那时我在想莫不是我想岔了,这不过是你连如玉放出的烟幕,真正想要牵线的是那座藏星北斗楼幕后拥有者的主子,霞光曹氏。
但仔细推敲,从你在城外的刻意表现,在往前推的一些细枝末节,比如那位余嬷嬷在浩淼城的细节披露,整个事情的前后串联,于细微处见真章,也就不存在我想岔了这一考虑,就是你连如玉与皇甫中庸牵上了线,他答应了你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他给你什么,两个人一拍即合。”
连如玉轻轻拍掌,“连某输的心服口服,这辈子没那么服气过一个人,就连那位鱼漏底掌舵人都不行,公子是第一个。”
秦恒道:“这话在我听来,并不觉得荣幸。”
连如玉回到最初年轻人的提问,他说道:“公子说的那些不甘屈居人下,给予的丰厚条件,做这荒城之主之类,都不是连某要的。”
“哦”,秦恒轻轻哦了一声,然后道:“那敢问连阁主想要什么?”
连如玉没有说自己想要什么,只是轻轻笑道:“估摸这会儿公子在心里大骂连某不识抬举吧。”
秦恒嗤笑道:“连阁主未免自视太高,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人生的过客而已,值得我秦恒去骂。”
这话说的十分诛心,但连如玉却表现的不以为意。
他最后喝了杯酒,站起身,正了正衣冠,洒脱道:“公子准备如何处置连某?”
秦恒还没有说话,意识渐渐恢复清明的林墨烟猛然跪地,“砰砰砰”的磕头如捣蒜,几下下去,额头已经磕破一大块,鲜血流了整张脸,她泣不成声地对那白衣年轻人求饶道:“秦公子,请饶连如玉一命,小女子愿意代他受罚,纵死无悔。”
连如玉一脚踢开脚边跪伏,向那白衣年轻人为他求饶的女子,怒道:“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