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捋了捋思绪,这才开口说道:“现在荒城什么样,你应该就不用我来给你详细解说了吧?我们就从我与皇甫中庸开始斗法说起,你要与我做的买卖不在这其中,但是脱不开关系,有两笔,要是不那么细致划分,其实拢归算一笔,就是时间线上要略早与略晚一些的区别。”
崔红裳满脸警惕,“你该不会要让我为你卖命,与那北域天下最大的谍子机构里面的人物拼命吧?事先说好了,这样的买卖我可不干。
你一曾经的大庆小王爷,虽然已经成为过去式,但曾经大庆王府的家底人尽皆知,就算现在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须我这样一个野修掺合进去。”
不难听出崔红裳话里的夹枪带棒,连讥带讽,“野修”二字她更是咬字极重。
秦恒却不以为意,她所言固然难听,但这是实事,他要还认不清这一点,始终活在过去,那他这个曾经的大庆小王爷也实在太拎不清,摆不正自己现如今的位置。
大庆王府曾经的辉煌,那些荣耀,世人眼中的光辉,这些他可以记在心里,怀念、惦记、缅怀都可以,但人却是要向前看,不能一味沉浸在过去不能自拔。
没来由想起十多年前在那座虎丘城外,爷孙二人秋日登高,踩在枫叶遍山岗的清风岗上,剑眉白发的老人,半坐在山腰被打磨的十分光亮的歇脚石上,看着捡了跟枯枝一通乱舞,笑脸灿烂的孩子,言语和煦,“恒儿,有曾记起娘亲的好吗?”
孩子又是一记无理手剑招后,随即扔掉手中枯枝,蹲在老人面前,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老人,“爷爷,不曾记得诶。”
老人笑而不言。
孩子眨了下眼睛,补充道:“但我的心里都是想象的娘亲的好哩,满满当当。”
老人摸着孩子的脑袋,放声大笑,“该与平生伴皓月,觞以梧桐近子亲。此乃真善也,大善也。”
满山秋叶点缀,那对爷孙一蹲一坐,一个眼眸中饱含沧桑慈爱,一个眼睛里明亮满怀憧憬。
在这秋日中,夕阳相伴,一老一小沐浴霞光,勾勒出一幅安宁祥和的画面。
世间美景,不一而足,当有那人景两相宜。
秦恒收回思绪,看着崔红裳,“我就长话短说,其中细致脉络就不一一理清了。”
崔红裳一语不发,算作默认。
秦恒说道:“从我踏入浩淼城开始,甚至可能是更早,在西圆城那座岩山,可能就已经走入皇甫中庸的局中,也可以说是,或许我走出乌布十三族的地界,皇甫中庸就已经得知我还活着的消息,他应该早就猜出我此行的路线,去往的目的地。
于是他就费尽心思的开始布局,岩山上不该出现的那尊神窍存在分身,自称茧月的老妪,广慧老和尚,斛阴山的山涧有宝的消息出现在浩淼城,之后的肖上官,等等……
当时觉得这些人与这些事无甚稀奇的,事后想想,总觉得蹊跷的紧。
这之中似乎都有那皇甫中庸的影子,可能有些是他有意为之,有些人、事可能只是顺势而为。
其中目的应该不止单单是试探、杀我那么简单,掺杂的过去两个老对手的较量,皇甫中庸想知道他眼中的大庆余孽到如今还……”
崔红裳听着听着,突然抬起右手,轻敲了两下桌面,脸上表情显得十分不耐,“不要东拉西扯一大堆,我懒得听你们这些一肚子坏水的读书人的那些勾心斗角的腌臢事,直接说重点,步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