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寅笑的有些尴尬。
皇甫中庸忽然抬头说道:“方寅,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实际年龄比老夫都大,天天覆着这样一张面皮,你臊不臊得慌?马上都是要为人表者的人了,再如此,就会让那些学子们觉得你这个司业大人为老不尊了。”
“大人教训的是。”方寅老脸一红,随手撕下面皮,露出一张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的儒雅面庞,虽过花甲之年,但脸上皱纹却不多,不仅白,还白里透红。
皇甫中庸见之面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如常,想到自己这张比实际年龄苍老太多的脸,他的心中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皇甫中庸摆摆手,说道:“你去吧,侯万鹤回来以后,你让他来见我。明日应该就要见分晓了,今天你也好好休息,明日多出力。”
“是,大人。”方寅躬身告退。
当方寅转身正要踏过门口的那一刻,身后突然再次传来皇甫中庸的声音。
他道:“方寅,临阵脱逃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鱼漏底培养一名大谍子也不容易,那都是大量的资源砸出来的。一个缺了一条手臂的大谍子,其价值可要大打折扣,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闻听此言,这个修为已至世间绝顶强者之列的书徒,顿觉汗毛倒竖,心底发寒,他悠悠后转身子,就要领罪受罚。
皇甫中庸却是又说道:“不用受罚,清楚自己的位置就好,去吧。”
皇甫中庸几次三番提到“位置”,其中含义,方寅岂能不明白。
方寅如蒙大赦,还是回身,施以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待方寅离开后,摇动着折扇的李暮,走到皇甫中庸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右臂搁在茶几上,看着对方,笑眯眯道:“皇甫老儿,你这也够不容易的,身为堂堂鱼漏底掌舵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还要玩这恩威并施的一套,跌不跌份?”
皇甫中庸无奈道:“那能有什么办法,我这个身份,就是一个充当管家的角色,要懂得主人的喜好,还要会察言观色,最主要的是抓的住人心。一旦有人对主人泼脏水,我得挡在主人身前,主人有什么不能做的,我得去做。总之一句话,主人珠玉在前,我苟当其后。”
李暮轻皱了下鼻子,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他嘴上啧啧道:“形容的还真贴切,“狗”当其后。”
皇甫中庸自是听懂了李暮篡改的意思,不过他懒得去计较,这个在大蛮王朝充当质子的李暮,是在整座天下,为数不多能够被他打心眼里喜欢的年轻人。
李暮脸上笑意微敛,又问道:“那侯万鹤你又准备怎么办,他当时可是跑的最快。这天下逃跑的功夫,他应该已经入了门吧?”
皇甫中庸眼神森寒,“他啊,死不足惜,不过不该这么死。”
李暮眼神玩味儿,淡淡道:“他能愿意?能任由你摆布?”
皇甫中庸自信道:“不愿意也得愿意,除非……”
说到这里,皇甫中庸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看向李暮,笑道:“李暮,你今天好奇的事还真不少,莫不是存了想给那大庆小王爷通风报信的心思。你可不要忘了,你俩可是有些不小仇怨的仇人,仇人懂不懂?别被人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李暮闻言,猛然合上折扇,眼神如刀地盯着皇甫老儿,沉声道:“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