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胜本不欲接茬,想了想,还是说道:“皇甫中庸如今与我乃是盟友关系,他而今所想,最大的愿望肯定是除掉那位大庆余孽。
说白了,以前的大庆军,合计不过数十万众,但却能与北域精锐雄狮百万众相抗衡。
虽说现在,南边那精明算计过头的李氏,为巩固政权,以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冠在秦氏头上,然后他们狗咬狗,李氏替蛮王除去了心腹大患。
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氏留下了火种,一旦给他机会,铁定会死灰复燃。所以,如今皇甫中庸的眼睛里,更多看到的是那个叫作秦恒的大庆余孽,这也就是城主府的机会,我的机会。”
周胤圣不置可否,坐直身子,两手放在椅把手上,两指轻轻敲动,“你可曾想过,皇甫中庸为何要与你结盟?是他鱼漏底没人了吗?还是说,大蛮王朝大军全都奔赴南边战场,连养的高手也去了?真到了掏干家底儿,誓死一战的时候?”
东方胜闻言,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抖动了一下,眼神交替变幻不定。
周胤圣继续说道:“你如此笃定,有没有想过,皇甫中庸找你结盟的同时,会不会也找了你的两位兄弟?他是不是用了什么离间之计?现如今不显,但到了关键时刻,会反过来倒戈一击?”
东方胜面色微变,言不由衷道:“应该不会吧?”
周胤圣呵呵一笑,“应该?你都不敢肯定,还去想当然。东方胜,这才是人心算计,符合皇甫中庸的行事。”
东方胜稳了稳心神,向之抱拳道:“还请您老给指条明路。”
周胤圣摇摇头,道:“老夫只是推测,分析,也是想当然罢了,并不作得准,路要如何去走,还要你自己去想,去走,我只是个待在你府中,见不到天日的守门人罢了。”
说着,周胤圣起身向楼下走去。
东方胜起身想要挽留,最终也只是作罢。局势、可能性、几种结果,都已经摆在那里,去听周胤圣的想法,不如靠自己。他始终认为自己目前所想的破局之法,路是对的,关键是如何去实施,怎么实施,才对自己最有利。
周胤圣所提到的会不会也找了项北与楚笼,答案是肯定的,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他坚信,他这两位兄弟不会背信弃义,虽然平日里大家会意见相左,但是关键时刻,枪头一定肯定会是一致对外。
东方胜思绪万千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个背对着他缓步而行的老人,双眸在此时此刻呈淡金色,骇人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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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一辆十分寻常的马车缓缓驶入了荒城,在这已无人迹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扎眼。车轮摩擦青石板地面发出的倾轧声,显得尤为刺耳。
马车外,一名马夫赶马,马车里,一个老人与两个少年人相对而坐。
皇甫中庸连夜进城,不为其他,是觉得时不我待,若再给那秦恒时间去部署一切,他还真有可能将荒城这块肥肉吃到嘴中。这可与他所谋划的大相径庭,要那大庆余孽死,本想把自己与鱼漏底择的一干二净,不让屎占着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可惜,想归想,现实岂能尽如人意。所以,他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