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天香酒楼内,很静,静的让人感觉压抑。
外界的厮杀,经过短暂的血腥屠戮后便安静下来,一切都似乎并未影响到天字号厢房的氛围。
连如玉觉得既然那三个老家伙,早已发现自己的踪迹,那么再覆这张年轻俊郎的面皮也就没什么意义,索性摘掉面皮,恢复本来面目。
一边自饮自酌,一边与对面同样生就一副好皮囊的白面书生打着机锋。
房间内,杜玉明、窦绮峰、陆颖三人没能如愿离开,连如玉根本就没有展现出一个胸襟广阔前辈的样子,只是淡淡回了段擎苍一句,“两年未见这些故人之子,见之欢喜的紧,怎么能不留下来喝一杯。”
然后就没有然后。
杜玉明三人就这样被留了下来,场面有些尴尬,他们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是坐上桌也不是,腆着脸陪着笑也不是,只能坐立难安地垂目矗立在一旁。
晁三郐这个酒楼掌柜,面对眼下局面,也没了平日里游走权贵与江湖势力中八面玲珑的精气神,他若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可能在鱼龙混杂的荒城中安坐这个位置上如此长久。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段擎苍放下酒杯,结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抬起头看着连如玉,眯着眼睛,浅笑道:“没能如愿?”
连如玉倚靠在椅背上,享受着林墨烟的玉手轻捶,脸上表情略带诧异地笑道:“不知段伯侯是说那真名东方淳运的家伙,还是?”
“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什么意思了连兄,连兄叫着,着实让段某有些别扭,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还是你这个人就可以。”顿了一下,段擎苍继续道:“魏村之局看来已破,到现在酒楼内也不见你我双方任意一方的人手闯进这间厢房,看来双方实力在伯仲之间,那也就意味着连兄的第二手布局也功亏一篑。”
说到这里,段擎苍悠悠站起身,走到连如玉身旁,双手虚按桌面,低头在前,凝视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英俊脸庞,蓦然狞笑,“这也就是说,你典方褚卧薪尝胆两年余,耗费大量心神,又是养食客,又是许以重金留下两名化境高手待在身侧,妄图来什么卷土重来,一雪前耻。”
他哈哈大笑起来,“典方褚,离开荒城时改名换姓,回城之后,不以真面目示人,偷偷摸摸布局,真以为自己是那个荒城第一谋士?其实不过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两手自诩高明的布局,眼下如何,损耗这些年蓄养的大量精锐不说,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荒城都难说。典方褚,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觉得自己可笑不可笑?”
段擎苍越说,连如玉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眼中隐含怒意,这一切落在段擎苍的眼中,他的脸上立时浮上淡淡笑意。
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只听依然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忽然笑了笑,接着道:“我是不是这样的表现才符合你段伯侯在眼光和布局上压我一筹的心理,这样你才能表现的沾沾自喜,而我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