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东方胜接话,项北嗤笑一声,“皇甫老儿在那个位置上坐的久了,做事难免瞻前顾后,还想着玩一玩权衡之道,又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费一兵一卒,赚他个盆满钵满,最后还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天下间的没事,都让那老家伙想全了吧?”
楚笼忽然插嘴道:“二哥似乎也不比那皇甫中庸年轻多少。”
项北大笑道:“那也是年轻,你看看那老儿的名声,在年轻一辈落下个什么,不是抬出名字让人闻风丧胆,就是一句‘老而不死是为贼也’。手掌杀人权,到死连个誉贬参半的“文忠”谥号都落不到,想想都有些悲哀,好歹也是一位随着大蛮王征战天下的扶龙之臣。
休看皇甫老儿现在风光,该杀不该杀的股肱之臣、奸佞宦臣,生杀大权俱在其手,但死后就是个千古骂名而已。不像你二哥我,有点名气也就只在荒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放在外面也就是个籍籍无名之辈,生前身后名之类的,我不在乎,也在乎不起来。”
说完这番话,项北拢了拢额前被风吹散的头发,低头抿了口茶水,香中带苦,苦中含涩,实在不知是劣等茶叶的味道不怎么样,还是这会的心情略显苦闷。
楚笼左耳进右耳出,视线继续聚集在水中月上,心神皆沉浸其中,连接话的意思都没有。
项北摇头笑笑,不以为意。
东方胜正色道:“二弟,休要说这些闲话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项北慢条斯理斟茶一杯,放在石桌对面,对东方胜做了个请的闲散手势,然后说道:“大哥是想把试探变成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富贵险中求?”
东方胜坐在先前的位置上,并没有去喝那杯茶,想了想,点头道:“窝在这地方太久了,也是时候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广阔天地。”
顿了顿,接着道:“北域,或者说是蛮王,也并非真的就容不下我们,否则我等也休想在此立足,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
项北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所以大哥是想纳下投名状开路?”
东方胜盯着那杯茶水,缓缓道:“固步自封太久了。”
项北笑盈盈道:“大哥是做好成为大蛮王朝附庸的准备了?”
东方胜摇摇头,道:“而今荒城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相信很快几方势力就会图穷匕见。眼前的局势,大势所趋,南北倾国力之战,浩浩荡荡的浪潮下,一条如游鱼般的荒城,又算得了什么。”
东方胜端起茶水,低头慢饮起来,眼眸深处有一丝不甘划过。放下杯子,又道:“与其被两大吞噬殆尽,不如富贵险中求。”
项北面露困惑,不解道:“大哥究竟是何意思?有何打算?不妨明言。”
楚笼忽然又插嘴道:“大哥是想让皇甫中庸与那曾经的大庆小王爷,以及现在蠢蠢欲动的本土势力,三方算计,皆竹篮打水,一场空。”
项北闻言,向东方胜投去询问的目光。
东方胜脸上露出笑意,“好一个心如明镜似的三弟。”
这就算是默认了楚笼的看法。
项北瞬间理清思绪,直指关键,问道:“荒城如何自处?大哥想做渔翁,让他们去角逐,可我们往后的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