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身后的那个瘦弱少年,感受到老人此刻散发的无敌威压,双膝不禁一软,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慌。
也不知在老人身侧的壮硕少年,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傻人有傻福,竟然半点不知老人已非“老”人,依然在低着脑袋,犹自庆幸那年轻人的到来,为他们这对难兄难弟解了围。
陈綰之轻声开口,却如平地起惊雷,让整个作坊上空犹如闷雷乍响,若不是被其以秘术拢回,整座荒城便不知有多少位修道有成的江湖人瞬间道心崩溃,境界跌落。
“我陈綰之,言出法随,既是故人之孙,陈綰之当履一诺。秦恒,当年老夫曾答应你祖父,若其后人找到我,老夫可答应其一件事,无论是老夫这一身傀儡术,亦或者甲胄神铠,皆可赠出。今日既相见,亦证明有缘,但有所求,老夫必应。”
秦恒望着这个此前并不报任何希望的老人,十六年前,能够与爷爷齐名的无敌存在,如今爷爷已经不在,那个曾经于老人闲暇时提及的浅谈“故事”,故事中的主角,认不认当年之诺是一回事,这个先放在一边不说,会不会当之一个神魄回归,实力回到巅峰,为报当年巨渊一战败绩,泄愤于其孙,那岂不是说,自己这个思忖来思忖去的举动,最终却只落得个无用兼“损兵折将”的结果。
若自己有危险,虬髯客与那位作为暗棋的辛老二断然不会坐视不理,便会导致结果,就算己方顺利救出自己,还是为败,也就意味着尚未在荒城那座城主府上算计出什么,就先马失前蹄,损了一位准神窍存在与神窍存在的气力不说,还曝露了底牌,得不偿失。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是,这样一尊存在,作为站在人世间巅峰的一小撮人的其中之一的陈綰之,居然二话不说,就要履诺。
秦恒轻轻放下陶壶,对着那个身形并不高大的马脸老人,躬身一拜,“敬陈老言出必行,敬陈老人间当无敌。”
那老人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说。”
秦恒站起身,正色道:“晚辈只要前辈出手一次,事不可为亦可退。事后,前辈与爷爷承诺之事,便算达成,不知前辈同意否?”
“就这?”陈綰之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先前老夫所说条件你一个不要?”
秦恒轻轻点头,道:“不敢也不想。”
陈綰之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好一个不敢也不想,老夫应了,终于在你这个修为只有米粒大的小娃娃身上见到了故人一点依稀的风采,秦山河之孙,当有其骄傲。”
秦恒面色平静,见好就收道:“晚辈告退,不再叨扰。”
至于何时何地出手,毋需多言,到了陈綰之这等几乎与天地共鸣的境界,秦恒所言,只能算是些许小事,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那年轻人刚欲转身离去,陈綰之忽然道:“秦山河他……”
秦恒头也不回,道:“去年夏,为了他这个孙儿,兵解离世。”
陈綰之闻言,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与萧索之意,脸上更是难掩的失落。
当那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陈綰之呢喃道:“此生终不能一战,属实可憾!”
说罢,老人身影乍然消失于院落中,不生半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