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钟文鼎长舒一口气,他生怕秦恒所问,是比如三位城主各有什么软肋之类的问题。这种问题,他若回答了,便是将那荒城三位城主得罪死死的,若是不答,那就是开罪了眼前的“小祖宗”。
身在荒城,与荒城城主闹僵,极为不智。身在天下,与曾经威名赫赫的大庆小王爷结仇,那是在找死。
四个人,两方势力,钟文鼎都不想得罪,即便年轻人有言在先,出了东阳楼,两人从不曾谋面,谁也没见过谁,他也不曾进过东阳楼,可是,这天下真有不透风的墙吗?钟文鼎不想去赌那个侥幸。
钟文鼎一边挽着袖口,一边说道:“东方胜其人,看似处事不拘一格,大大咧咧,实则他是一个粗中有细的阴险之徒,为人喜斤斤计较,爱记仇,动辄杀人。
二城主项北,自命清高,善长谋略,算计人时,往往被算计之人到死,都还不知道因为什么。但其行事,很讲规矩。
三城主楚笼,秉性纯良,痴迷炼器,善奇淫巧技,接近顶尖炼器师的水准。”
秦恒听罢,说道:“那位三城主楚笼,似乎其人也太简单了些。”
钟文鼎点点头,“或许这类痴迷于某种事物的天才,性格上本就简单了些,不然也不会在炼器之上有这等斐然的造诣。楚笼以器入道,如今才不过四十余岁,他属于大器晚成的修炼天才,二十六岁才接触修行,距今不过十八载,便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成长为一名化境巅峰强者,炼器之路,也渐趋登峰造极。”
秦恒由衷称赞道:“确实非同小可。只是我还是觉得这位三城主有些简单了些,难不成他能做上三城主的位置,全是靠前两位城主的荫庇,否则……”
秦恒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钟文鼎终于听明白了年轻人两次提及“三城主有些简单了些”的更深含义,他笑着对其解释道:“东阳楼探子打探来的情况,各种渠道回笼的消息,皆证明那位三城主楚笼,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秦恒站起身,伸了懒腰,不咸不淡地说道:“那只能说明,东阳楼对这位三城主的了解还不够,一位能够稳稳当当坐在三城主位置上这么些年的一方枭雄,岂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器痴而已。”
钟文鼎闻言,心中一惊,似乎这年轻人说的在理。以前他只是一味的先入为主,觉得这么多打入城主府的暗探,打探来的消息,皆说三城主楚笼痴迷炼器,秉性纯良,不争不夺,那这个消息就应该是真的,根本就没有往三城主本身的显赫地位与身份上去想,他要真是一个只知道炼器,摆弄那些奇淫巧技的纯良之辈,启能安坐三城主宝座这么些年?
钟文鼎想到这里,神情微变,一向以为自己渗透荒城已经到了无孔不入地步的他,莫名觉得背脊发凉,一个局外人看得如此通透,他这个局中人在别人的地盘上,反而还以为自己了解主人甚深,当真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钟文鼎长呼一口浊气,抱拳说道:“多谢公子提醒,此后,东阳楼一定……”
秦恒摆手打断道:“东阳楼怎么去做,无须对我这个外人讲。”
说罢,秦恒再次坐下,既不言,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钟文鼎被对方毫不留情面的言语驳回自己想说的话,神情颇为尴尬,半晌才反应过来,意识到年轻人的四个问题已经问完,消息也已得到,但之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咳咳”钟文鼎轻咳了两声,心中整理措辞,要报酬,赶人。半盏茶过去,仍没有想好措辞的钟文鼎,直截了当说道:“公子,本次买卖,我楼收取四柄藏器,还请公子依约照付。”
秦恒刚端起茶杯,又被其放下,他看着眼神希冀的钟文鼎,笑着说道:“如今这个世道,买卖不好做,买家卖家两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