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收回视线,正色道:“皇甫大人还是言归正传吧。”
皇甫中庸戏谑道:“老夫的事,从来都是正事,何来言归正传一说。”
秦恒转而吹着面前茶碗里飘起的茶沫,没有接话。
皇甫中庸看着那边的李暮与孔春回二人,见之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于是就兴致缺缺,遂也收回视线,与对面的年轻人接着道:“老夫劝小友莫要打荒奴城的主意,小友不听,我又拦不住,打又打不过,所以荒奴城之事,在这一刻,与老夫无关了。”
见年轻人起身欲走,皇甫中庸摇晃着空空的茶碗,面色平静说道:“这事你我谈不成,不妨谈谈他事,比如我鱼漏底从大庆收罗,培植的药人,其中大庆军伍要将,炎庆池的放莲人各占几成,不堪折磨死去的有多少,策反的有多少,如今依然心向大庆,日日受折磨,还活着的又有多少?”
秦恒低头俯视着皇甫中庸,“秦某不信凶名赫赫的大蛮王朝鱼漏底掌舵人,就这点能耐?劝说不成变要挟。”
皇甫中庸仰头相视,口中淡淡道:“秦小王爷是想说老夫下作,所做之事为人所不耻,这不该是一位堂堂大蛮郡王能干出来的事?”
秦恒冷笑道:“皇甫大人应该要说,脸不脸的,下作不下作,我皇甫中庸不在乎,只要见成效,威胁也好,背后下黑手也罢,我鱼漏底统统做得。”
皇甫中庸缓缓摇头,“大庆将士与炎庆池的放莲人,这两类人,都是值得我皇甫中庸敬佩的人,出此下策,实非得已,若不是秦小王爷一味孤注一掷,老夫怎会将我最敬佩的两类人搬到这里来说。
其实,往日那些到了鱼漏底,由老夫亲自监审过刑的放莲人,大多都只会经受一次大刑痛苦,再然后就与世长辞了,没有被那些刑官们过刑房一遍又一遍,遭受无尽的痛苦。这一点,老夫的出发点是好的,双方阵营虽不同,但各为其主的好汉,都是值得尊重的,不应被人羞辱来羞辱去。当然,老夫这么说,也不是说我鱼漏底的刑官就是错的,职责所在,也应了前面的各为其主。”
秦恒笑意愈盛,“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皇甫大人是将我大庆将士与放莲人拿出来羞辱,还要我秦恒对你感恩戴德。”
皇甫中庸再次摇头,“小王爷曲解了老夫的意思,老夫是说……”
秦恒不耐烦道:“皇甫大人若是想以大庆将士与炎庆池的放莲人作要挟,让秦某束手束脚,那我可以告诉大人你,你做到了。”
说到这里,秦恒话锋一转,道:“北域有则坊间传闻,不晓得皇甫大人听过没有,说是大蛮王朝有位权势郡王丧尽天良,断子绝孙的事做得多了,所以不受上天眷顾,到现在娶了两房正室,七房妾室,只得一女,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还在出生俩月后夭折了。头回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我还觉得那位郡王可怜凄惨,后来听着听着,传出那位郡王太多恶贯满盈的事迹,我也就麻木了。”
皇甫中庸笑容不变,点头道:“听过,坊间编排老夫的那位始作俑者,实乃能人也,秦小王爷指桑骂槐的本领,也是出类拔萃。”
刹那间,秦恒脸上笑意俱无,面无表情道:“许是昨日,在阴斛山中,秦某一行,救下一位名叫耶律琥的姑娘,从她口中也听到了那位权势郡王的一则招恨故事,不知道皇甫郡王有没有兴趣知道那位姑娘口中的故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