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了马车,便站在马车旁,未上前一步。
秦恒看着三人中的那名年轻人,眼中有一丝意外闪过,现在双方的身份,彼此都已经心知肚明,无需再去遮遮掩掩。秦恒面对那个可谓是久别重返的南阙关王的嫡子李暮,脸上没有半点久别重逢的暖意,冷嘲热讽道:“李暮,这么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李暮轻摇折扇,动作潇洒自如,望着秦恒,他笑容满面,说道:“彼此彼此。”
秦恒接着又要说什么,李暮却显得颇为无奈,“秦恒,丧家犬与阶下囚,冷嘲热讽有什么意思?我今天来不过是确认你的身份,其实有我无我,关系都不大,你我小时候那点恩恩怨怨,比如你将我埋在雪地里差点闷死,比如你把我踹进茅坑里差点淹死……等等这些,往事如烟,我都已经快忘了,早就不计较了。”
李暮说着往事如烟,说着快忘了,说着不计较,可是说起那些秦恒欺负他的往事,如数家珍,一一列举,一口气说了十三件,哪有半点像快忘了的样子?
秦恒嗤笑一声,根本懒得搭理他。这家伙记仇的秉性,除非他爹李召阳死了,否则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他一件也不会忘。
秦恒转头看向那面容苍老,才五十多岁,整张脸就已经仿佛枯朽老树皮般,褶皱堆积一层又一层的老人,神色平静问道:“皇甫郡王是要杀我?”
皇甫中庸摇摇头,望着那比他想象中年轻的大庆小王爷,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你秦恒在我大蛮鱼漏底的必杀榜上排名第九,说真的,我真想杀你,可牵一发动全身,现在杀你的代价太大,得不偿失,所以这笔买卖做不得。”
秦恒微笑说道:“大蛮王朝立朝不过数年,就有这般人心所向的光景,听说这里面,皇甫掌舵人居功至伟。”
短短两句,秦恒就已经对那皇甫中庸换了两个称呼。
如和蔼可亲富家翁的老人,跟着也笑了起来,并说道:“不敢居功。”
秦恒话锋一转,“既然皇甫大人不是来杀秦某,那恕在下不奉陪了,这北域的大好风景,秦某还没有游历够呢!与皇甫大人这般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在此耽搁,误了大人的时间不说,在下也会觉得十分无趣。”
说着,秦恒作势就要驾马转身离去。
皇甫中庸笑呵呵道:“荒奴城的这块肥肉,蛮王已经在嘴里嚼了许久,已经快嚼烂了,这个时候若是有人硬要从蛮王口中将这块即将入腹的肥肉夺走,那可比虎口夺食要危险的多,说不定蛮王就不是小口小口咬烂入腹,而是将来人伸出的手,及这块肥肉同时吞下,对蛮王来说,多吃点肉当然开心,可对伸手之人来说,那就是损失了一只作用巨大的手。”
皇甫中庸这番话,明喻暗喻皆在其中,又处处笑里藏刀。
秦恒回头,讥笑道:“我都成了丧家犬了,还怕狗咬狗,俗话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皇甫中庸身旁的那名衣着华丽的少年,听到年轻人的言语,低声嘟囔了一句:“粗鄙不堪。”
听力极好的年轻人,笑看着那少年,眯眼笑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