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洪将这段窦关儿从不在他们这些袍泽兄弟面前炫耀的赫赫战功及秘事听完,然后满脸羡慕道:“窦官儿若是能听到大将军对他的夸赞,估计睡觉都能笑醒。”
关洪笑得微有些苦涩,“不过他听不到了,将军最后下令让他随郑容戈将军一块走,他却没走,非要死战在虎丘城外,我与王冬麟拉都拉不住。就记得那会儿他念了句狗屁的诗,什么“生亦何欢,死亦何惧。”,那时我就觉得他窦官儿读书读傻了,读的是什么狗屁书,将他这样一个大才之人,读成了一根筋,荼毒太深,不该死在那里,却偏要去死,你倒是死得其所才对啊。”
秦恒微笑着摇头,说道:“窦官儿不是不知自己活着,意义更大,但他就是要死,死给南阙的读书人看,死给他李氏看,让他们知道,大庆的脊梁骨,不是光武人撑起来的,还有他这样的读书人。”
关洪声音微颤,“少主若是早识窦官儿,一定会让老窦引以为毕生知己,当浮一大白。”
秦恒笑容满面,“不识也当浮一大白。”
关洪哈哈大笑,笑得酣畅淋漓。
二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满含笑意。
关洪又大饱眼福了一番后,便不再做这归根结底说起来有些龌龊的行径,极力保持目不斜视,纵马姿态平稳的样子。但他这副模样,瞧在那些着装大胆的北域女子眼中,实觉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故作正经的这副模样,十分滑稽。因而关洪三人所经过处,总能听到“咯咯咯”的娇笑声。
三人骑马速度不快,所以不停也有后来者超过他们。当三人已经能远远看到浩淼城城头的时候,这时在三人身后,突然涌上前一伙八人马队,及一辆马车。看上去是护从的八人,腰间皆挎制式战刀,一上来就把秦恒三人围在中间。
其他路人见此,顿时四散而去,这都到了浩淼城,还敢如此大张旗鼓“寻仇”的家伙,要么是不要命的江湖武人,要么就是背景深厚的官宦大人物。这任何一类,都非寻常百姓,及武艺低下的江湖人所能招惹的。北域天下的热闹,很多都不是好瞧的,作为地道的北域百姓,这一点他们很清楚。
秦恒看着将自己三人围在中间的八人,最终视线锁定在自己身后那名头戴窄边毡帽,一身黑色劲装,体形矮小,腰间挎着一把制式长刀的中年男子,男子的长相,额骨高隆,三角眼,嘴有些歪,是相书上所说的穷凶极恶相,不是什么好面相。秦恒能看得出来,这满脸穷凶极恶相的男子,便是这群腰挎制式战刀,人高马大的人的头儿。
秦恒没有半句废话,直接与他说道:“拦我三人何事,找个能说话的来。”
此说话非彼说话,但凡懂点人情世故的人,都应该听得出来。然,偏偏眼前中年男人,像是听不出年轻人所要表达的意思,既不搭理,也不示意同伙让路。
秦恒便不再言语,在他左边的二品境关洪,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跃下马背,就要会一会这个一身气势也在二品脱胎境,头戴毡帽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