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一说到后来,仿佛在自说自话。
秦恒还是第一次在昆一嘴里听到她说这么多话,昆一瞧不上自己,这是大庆王府三代男人都知道的事实,有些时候,她甚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小的时候,秦恒好奇昆一是男是女,想法设法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蹭来蹭去,甚至有一次“雄心勃勃”地要偷看她洗澡,最后的结果不仅没成功,他还被对方吊在树上,扒了裤子晾了大半夜。此后,秦恒再没有去打昆一的主意,也没有再好她是男是女,因为在他看来,行事如此霸道,一定是个男的。
被昆一扒了裤子晾大半夜那件事,只有八九岁的小秦恒,没哭没闹,没向任何人提过,甚至是当时百般宠溺的爷爷,他也没去告那家伙的刁状,虽然他知道王府中的事情,绝对瞒不过自己的爷爷与秦老粗,但他就是没有提及,因为在年少初懂事的小秦恒眼里,被人扒了裤子买是“奇耻大辱”。
当年岁大了些,秦恒再回忆起当年那件事,只当是年少的童趣,就连偶尔将那件事拿出来嘲讽他“袖珍”的昆一,他也只是陪同一笑,然而心里却是想着,要是打得过你,老子非把你吊在虎丘城的城头,让所有大庆百姓围观。
待到年岁更大,秦恒回想起这件事,不禁觉得自己当年的想法太过荒唐与可笑,甚至能说是大胆,自己居然想要把一位神窍境存在吊在虎丘城的城头,让满城百姓围观,这若是让那些穷其一生为了追求传说中的神窍之境的修行人知道,一定会惊呼一句,“好胆”。
从不知昆仑奴魁首性别的秦恒,眼下猛然知道其是女子的身份,也是略敢诧异,昆一的行事作风,霸道、杀人从不手软,与女子丝毫不沾边。
不知是否感应到年轻人的诧异目光,那整个人仿佛远黛青山的昆一,陡然回头,淡淡瞥了秦恒一眼。
秦恒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自己心中所想,一眼被对方看透。
站在秦恒、虬髯客、肖上官三者中间的昆一,又悠悠转回头,看着驼背老人。
昆一点破当年内幕的那番话,让肖上官的脸色愈加难看,他稍稍平复内心复杂的情绪,抬头看着不远处神情淡漠的女子,说道:“昆一,今时不同往日,你将大庆、秦山河、祝袤挂在嘴边,还用这些来压我,不觉得可笑吗?”
昆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能颠倒众生的笑容,却是在其眼中寒芒变厉芒,杀气森森,“肖上官,这么些年你还是不长记性,也罢,今日我昆一教你做人。”
话音落,女子身影一闪,出现在肖上官的头顶斜上方,一记犹如泰山压顶的肘击,向老人的脖颈处招呼而去,裹挟千山填海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