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跟着也嗤笑起来,“世间能将无耻说得这么义正严辞,想来前辈也是独一份。”
肖上官迈步前行,头顶雨幕在落至这个微微有些驼背的老人身周,自动向两边偏移,他轻轻拍手,说道:“好胆,不愧是秦公的孙子,东陵王的外孙。”
话到这里,声音猛然一变,戏谑道:“可惜他们都死了,就连你爹,那位妄称万夫敌的秦森也死了,如今的你秦恒,没了秦山河兵解离世,窃取天道之力加在尔身的修为,没有兵甲天下的大庆十万炎庆军,没有两代大庆王积攒的深厚底蕴,没有秦森身边的那个疯子老头,没有昆仑十八奴,没有东陵王的庇护,没有百战无甲替他的外孙大杀四方,没有器阁的八位阁老,没有隐在暗处的阴阳人。”
肖上官高声质问,“你秦恒何以敢在一位俯瞰天下众生的神窍境存在面前,大放厥词?”
秦恒神情始终如一,虽然肖上官在提到秦山河、秦恒、外公,这些人的时候,他的心一恸,但也只是一恸。肖上官的用心,他又怎会不明白。
秦恒微微一笑,反问道:“前辈求了一辈子道,到头来,觉得世间亲情有几两重?”
肖上官在听到年轻人的这句问话,神色一阵变幻,心境猛然大乱。
他这一生,为了追求无上大道,抛妻弃子,与年迈爹娘断绝关系,要修太上忘情道。
百年时间一晃而过,再回头,肖上官却发现最割舍不下的还是弥足珍贵的亲情。然,那时已悔时晚矣,爹娘、妻子、儿子都已相继离开这个人世。这个时候,他才想到年少读书时,书上所说,“太上忘情,而非无情,世间修行,不应绝情。”,说的有多好。
肖上官强行压下大乱的心境,望向年轻人,喝道:“小辈,你敢乱本尊心境,找死!”
秦恒哈哈大笑,言语不无嘲讽道:“晚辈以为前辈还要多摆一会儿高人风度,张口闭口要代秦家长辈教训晚辈,如此做派,不该将那些蝇营狗苟挂在嘴边,这样太有失身份。可是让晚辈想不到的是,才这么一会儿时间,前辈就原形毕露了。”
肖上官神情恢复平静,取下腰间那支青翠欲滴的酒葫芦,悠悠喝了口酒,道:“待会儿将你的舌头拔了下酒,这样就听不到那令人厌烦的嗡嗡声了。”
这个“嗡嗡声”,是指年轻人说出的话让他很是厌恶。
秦恒不以为然,继续道:“有句话前辈不喜欢听,晚辈也要说。晚辈觉得前辈有些异想天开了,至少在晚辈看来是如此。”
肖上官懒得再摆慈祥前辈的作态,直接道:“是不是异想天开,待我取下大庆秦家仅存的一条血脉的脑袋,拔了他的舌头下酒,到时你不就知道了。”
秦恒淡淡一笑,双手拢袖环抱胸前,望着肖上官,仿佛看傻子一般。
虬髯客接话道:“肖上官,器阁之中,阴阳人并未出手,八位阁老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最终还是没有拿到你梦寐以求的东西,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