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立在秦恒的脸上看了又看,见其不似作伪,随之爽朗大笑着,率先跨过门槛,进入年久失修的城隍庙内。
其他人也纷纷进入庙中。
外面仍旧是细雨绵绵,朦朦胧胧罩青山,轻风拂过山林,树叶荡起阵阵春波。
严立径直走到写着“无心作恶,虽恶不罚。”楹联的那根壁柱前,对着那一坐一蹲的二人,一抱拳,笑容满面道:“兄弟严立,打搅二位休息了,先在这里给二位赔个不是。”
说到这里,他侧转身子,伸手对着那边病怏怏的年轻人,又道:“我这位兄弟,身体有恙,需要找个地方歇息片刻,实属无奈,不得已才到此落脚,还望二位行个方便,容我几人也在此短憩片刻。”
蹲在徒儿身边的青衫儒客赵自观,循着严立手掌所指方向看过去,佯作一副好奇之色,先是在年轻人脸上瞄瞄,后又在一旁收伞的虬髯客脸上看看,随后咧嘴一笑,两手摊开,对严立说道:“方便,很方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我都是在城隍老爷这儿借地休息,之前我已经跟城隍老爷上过敬门香,这就算打过招呼了,你们只管放心休息就是。”
赵自观一通江湖黑话,说的那叫一个溜,把严立说的一愣,旋即再次抱拳道:“失敬,失敬。”
赵自观挑眉一笑,自以为高深莫测。
秦恒找了个靠墙台阶坐下,刚一坐下,就听到这个在南阙王朝名头大的吓死人的青衫男子说的这番很江湖的话,内心不由觉得好笑。
他向城隍神袛前的桌案看去,香炉都已经打翻在地,何来开门敬香,已经打过招呼一说。
虬髯客倚靠门框而立,以秘法聚音成线,与少爷说道:“少爷,此地所谓异宝出世,会不会就是他搞出来的?”
秦恒不动声色地微微摇头,眼神迷茫,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少爷,不然……”虬髯客继续道。
不等虬髯客把话说完,秦恒已然在摇头。
虬髯客没再言语。
身形高大,年过半百却半点不显老的胡鹪,凑到秦恒身旁坐下,取出随身包裹带着的吃食水酒,邀请年轻人一同享用,表现出一副关怀备至的热情模样。
秦恒连声道谢,才拿起一张饼子,还没等入口,就听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言语尖酸道:“这位兄台如此为人着想,可你那位小兄弟可一点规矩都不懂,进庙拜神,入坛烧香,这都不懂,先来后到懂不懂,进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两人啊。”
郧梓桃眼神冷厉地盯着台阶上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怒色不加掩饰。
秦恒低头吃饼,佯装没听见郧梓桃言语针对的小兄弟。当年那桩旧事的恩恩怨怨,理的清,但说不明白,女人一旦走进一个死胡同,要让她掉头走出来,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