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繁华的浩淼城,不算什么稀罕事,有不少外地而来的生意人,或者江湖人,到浩淼城找营生,亦或寻机缘,本地百姓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
这几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生意人铜臭气,就连江湖气也浅淡的外乡客,租住在老酒鬼辛老二的家里,虽然谈不上新奇,但也在最初两日,让附近邻居心生好奇,想要知道这几名外乡客到浩淼县来做什么。
这几人正是离开霖窑州,继续北行去往荒奴聚集地的秦恒一行人。
几人租住了辛老二的四间房子,这让这个老酒鬼辛老二乐开了花。在这个家里,辛老二与孙女靠酿酒卖酒维持生计,家中财政大权被孙女掌控着,这对于他这个嗜酒如命的老酒鬼来说,那叫一个百般煎熬,虽然自家酿酒卖酒,可孙女每日对他的喝酒斤两管得极严,每日不准超过一两的量。既无银子偷偷买酒,家中酒又被孙女严防死守,辛老二那叫一难受。
而今,有几个送上门来的冤大头,给自己送银子,让之有钱买酒解馋,辛老二是狮子大开口,几人要租住半旬时光,他张嘴一间房就要十两银子,然后对孙女说这几个人没钱,每间房就要了一两银子作房钱,孙女信以为真,自己中饱私囊三十六两银子。
为此,辛老二偷偷高兴了好几天,然后就是找各种借口到城中的大酒楼品鉴各种酒水,直到三日以后,有消息传回辛家酒铺,东窗事发,孙女对着他装模作样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天抹泪,说自己撑起一家酒铺多么多么不容易,起早贪黑,还要照顾他这个老顽童,多么多么难,爷爷怎么就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诸如此类说了一大堆,最后,辛老二将剩余的二十七两银子交出去,孙女开开心心的离开了,老酒鬼无语凝噎。
辛家后院连接着酒铺,前面是酒铺,后面是住房,有七八间的样子,这等家底,在繁华如厮的浩淼城中,只能算是一户殷实之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秦恒所住是西边三间房的中间那间,里面摆设简陋,一张床,一张靠窗的桌子,两张椅子,一个做工简陋的半折屏风,两张挂在墙上看不出画的什么挂画,一个书架,摆了十来本落满尘埃的书,再无其他。
秦恒坐在椅子上,身上一件青袍捂的严严实实,两手揣在袖中,脸色苍白如蜡,身体消瘦,看上去宛如大病初愈,身体正处在虚弱之时。
四日前,秦恒一行要租住在辛老二家,最初老酒鬼还不同意,因为瞅那能做主的年轻人,眼睛浑黄,身体孱弱还要人搀扶着,一张白如蜡的脸,让人觉得他就像一个大限将至的病重之人,后经赫连海百般解释,又看在钱的份上,辛老二才愿意收纳。
住下以后,秦恒所服用的复骨丹才发挥药效,两只只剩森森白骨的手,生出血肉,身体这才开始逐渐恢复,但他实在伤的太重,效果太不明显,除了手上生出血肉,状态依旧如此。
另一张椅子上坐着的是虬髯客,此刻的他,精神抖擞,半点没有那日岩山主峰上,被广慧老和尚重拳击在胸口,面容虽表现无碍,但内里已经肋骨折断几根的样子。全好了,这便是化境巅峰强者的骇人自愈能力。
铮铮铁骨的虬髯客,转头看着年轻人,目光柔和,欲言又止。
秦恒洒然笑道:“那茧月老妇想要什么,黎叔知与不知,又有何干?”
黎春城摇头道:“黎叔不想知道,只是想与少爷说,少爷当日根本就不必如此,知道为何主人没有神窍高手保护,拥有五件神兵,却无人敢打之主意?”
秦恒摇头。
黎春城自信道:“因为黎叔我,可与神窍境一战。”
年轻人不置可否,他猜到黎叔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付出死的代价,秦恒不愿,更不想。
又闲谈了几句,虬髯客起身便要离去,年轻人依然坐在椅子上,到了门口,虬髯客忽然回头,目光森寒,问道:“少爷,是不是他?”
秦恒身子向后挪了挪,后背靠在椅背上,这样做,能让自己坐的舒服些,继而抬头看着门口杀意心中起的黎叔,笑道:“不急,黎叔,再等等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