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蝶道:“我看着你辛辛苦苦十九年,将这黄葫六滩从一盘散沙,整合为北域天下一股不容任何一族一部忽视的势力。若就这样奉送给一个毛头小子,让其挥霍,甚至连你都要为其效死,我觉得不值。”
龚猛回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南宫玉蝶,“值与不值,你说了不算。”
南宫玉蝶晶莹如玉的小嘴微张,似想要说什么,最后又没说。
两人沉默了半晌,南宫玉蝶又道:“就算你心已定,可又怎么能让北域将士去为一个南阙王朝的人,征战天下,就算你想,他们也未必愿。”
南宫玉蝶紧跟着小声嘀咕道:“最好那个年轻人死了。”
她的声音虽小,龚猛却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他道:“死了,不可能,有那两位老人,给那孩子留的后手,我想不到,这天下间,有谁可以取走他的性命。即便最后,大庆气运衰退,南阙势长,有一线可能杀死他,可我依然相信,他不会死。”
女子静静听着,没有出声反驳。年前,白罱城外,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庆年轻人叩关事件,最后不了了之,而那年轻人传闻已死。
南阙朝廷下了封口令,可悠悠众口,怎么去封,难免有不怕死的人把消息传来出来。眼前之人又极其关心这些人,小道消息收集了一箩筐,甚至有密报传回黄沙城。
而她,也在这之中,了解了许多,对于那个大名鼎鼎的大庆小王爷,她也可谓知之甚详,从其背景,到其本人,大小事迹,一应俱全。
所以,她知道龚猛说的话是事实,无法反驳。
而且,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南宫玉蝶在去通过各种消息了解那个年轻人的过程中,对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龚猛自然不知道这个真实年龄已有四十八岁,驻颜有术的南宫玉蝶在想什么,他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幺干虽为北域天下十大部落之一,可从不参与南北之战,而剩余九部,除了那个乌部外,其他部落皆在大蛮王的率领下,频频发动战事,攻打南阙。连年征战,北域天下与南阙王朝,骨子里虽然没有到两看相厌的地步,可都已经产生了抵触心理,尤其是两座天下的将士。愈演愈烈的情况下,就连平民百姓都对两种身份的彼此,有种难言的反感,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北蛮夷,豢南奴之类。因此,要让我部替那大庆遗孤去征战天下,不是一个不容易就能概括的。”
南宫玉蝶扬眉道:“既然你看的如此通透,又为何要去一搏?”
南宫玉蝶用的是“一搏”二字,在她看来,这是要拿数百万族人的性命,去跟着那个年轻人搏杀天下。
龚猛抬头望着大树向外伸展的某根枝干,他看似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个一搏,还不知是多少年后,眼下,他活着是一个难题,怎么成长又是一个难题,活着来到我黄沙城也是一个难题,来了怎么一统,让这数百万族人为他效命,随他去征战天下,又是一个难题,大庆覆灭,他这个作孙子作儿子的,必须夺回那座虎丘城,又是一个难题。你说这么多难题,压在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上,他活的累不累?”
南宫玉蝶望着男人的侧脸,过了许久,点头道:“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