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野粟没有直接回答易刚的问题,而是说道:“易老,是不是乌布十三族在萨主手中一统之后,便再没有参与南北战争?”
易刚点头,“新萨即位这两年,但凡与南北之争有关的战事,我部都没参与。”
顿了一下,他又道:“有人揣测,这是萨主的英明之处,保实力,积攒蓄力。”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解,“少族长为何……”,旋即,易刚想到了什么,“莫非少族长是打算在春闱大比中做文章?”
“怪不得家爷说,易老是有大智慧之人。”赫连野粟不咸不淡地恭维了一句。
易刚只是一笑,并未当真。
“春闱大比,骑射竞技中,有一环,是比试猎杀战俘的多寡,判定输赢。”赫连野粟道:“若是,今年各族买来的战俘中,有人攀咬出了自己的同伙,更证明其身份是细作。”
赫连野粟笑看着易刚,问道:“易老,你说以另两族对豢南奴的敌视程度,会怎么对待这位细作,是五马分尸,还是点天灯,又或者做成人棍,晒成人干?”
听上去便让人毛骨悚然的言语,在这位少族长口中是那般云淡风轻。
易刚又喝了口酒,说道:“少族长,如此做,会不会牵连整个赫连氏族?”
“不会,不止不会,还会拔掉你我的一颗眼中钉。”赫连野粟胸有成竹道。
“还望少族长解释一二。”易刚一脸疑惑。
“南阙战俘咬出秦河,牵连的只会是赫连长国这一脉分支,在我看来,他们是我族的“弊病”,亡了便亡了。”赫连野粟眼中狠辣之色一闪而过,他笑着捡起马背上落下的一片杨树叶,这才入正题道:“之前,你我无功而返的过场,已经与这一脉分支撇清关系,无论是我族,还是我自己,决议都是要清洗这个判族养奸的分支一脉。奈何赵无疆阻拦,不知他与这位细作是否有什么关系?”
易刚忽然有些惧怕这个少族长,以前他只知道此人阴狠毒辣,却不知他如此心细如发,且算计人,是走一步,看五步,当真让人胆寒。
赫连野粟眯眼扫过这位族老,刚才他的话,“你我二人眼中钉”,到后来的一番言语,是要试探这位二品巅峰高手的反应,顺带想将之钉死在自己的阵营,以防其日后反水。
然而,得到的结果是族老听到话后在发愣,从他的表情来看,更像是被自己震慑住了,赫连野粟不知道这会不会适得其反,只是转念一想,或许这更有效。
他又说道,打断了易刚的思绪,“易老,如此是不是拔掉你我二人的眼中钉?那老家伙一向自恃修为高,不将我这个少族长,与你这位同为三老之一的族老放在眼中。如此一举三得的计谋,待事成之日,易老便成为了我族的第一高手。”
赫连野粟谆谆善诱。
易刚回神,闻言,脸上惊喜之色一闪而逝。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这位少族长的言外之意,只是他也没有点明,只是说道:“少族长不觉得可惜了那位如花似玉的赫连小姐?”
赫连野粟耸肩道:“易老,你说这座大草原上,有多少个像赫连涵那样如花似玉的姑娘,死一个又有何妨,大草原还在,赫连氏族还在,若是将来,我执掌赫连氏族,又或者我能够坐上萨主之位。到时候,会有多少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投怀送抱。”
易刚心中一悚,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位少族长有如此大野心。
而这个青年也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野心,甚至在家爷面前,他都没有流露出半分野心勃勃的样子。
老者望着青年,说出了这位少族长想听到的一句话。
“从今往后,易刚唯少族长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