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招呼阿邦拿来了两只碗,然后对秦恒道:“尝尝这里的驭马酒,烈如火烧,入口别有一番滋味。”
秦恒虽没有想明白这老头又玩哪一出,可一碗酒中能有多大文章,于是他端起碗就准备喝下。
大庆儿郎十五岁便能三碗酒行夜路,喝酒一事上从没输过天下任一地,即便是号称酒城的碗曹城也不敢说稳胜大庆。
秦恒还是一个七八岁孩童的时候,便跟着爷爷一起喝酒,十二三岁的时候,不说尝尽天下酒,可千种酒绝对是有的,要说他没有酒虫在腹,连他自己都不信。
然而,他刚拿起碗,就被一只小手夺了过去,廖娟略有不满的看着老头,又瞪了一眼这个没甚脾气的公子,“阿爷,秦公子大伤未愈,怎么能喝酒。”
老头讪讪喝掉自己那碗酒。
秦恒无奈一笑。
将一碗酒喝得见底,老头似乎真的醉的不轻,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阿邦,给阿爷来两个肉囊,上壶烫好的驭马酒,都来了半天了,怎么还没上来。”
阿邦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嘴上喊着好嘞,却没任何要再拿来肉囊的意思。
秦恒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头突然趴在秦恒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心之言,“东陵有个老人,叫祝袤,你认识吗?”
廖娟连忙上前搀起老头,又示意护卫扶着点。
一切做完后,廖娟直接站在秦恒一侧,俨然一副为防止意外发生的可人模样。在她心里,这位公子受如此重伤,又那么弱不禁风,可禁不起阿爷的折腾。
秦恒不动声色的愁了一眼老头的神色,见其并未露出异样,但仍旧拿醉眼看着自己,他佯装思索状,片刻后,答道:“秦河并未听过什么祝袤。”
老头“哦”了一声,又道:“那你听过秦山河这个名字吗?”
秦恒摇头道:“秦山河是谁?怎么和我的名字只相差一字,真是有缘啊。”
秦恒好奇道:“这祝袤和秦山河是阿爷的什么人?是南阙人,还是北域人,阿爷为何要问我?”
赵无疆没有回答秦恒的问话,似乎真的醉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秦恒略显尴尬。
廖娟对一旁的护卫说道:“一会儿你把阿爷送回家,我与他三人先陪公子回去。”
护卫应是。
秦恒等人离去。
待几人身影消失在这条街道上,那本已醉的不醒人事的老头悠悠醒转,双目幽幽如深渊,他先是让那护卫离开,然后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嘀咕道:“祝袤,秦山河,赵无疆,当年护疆城上指点江山的三个年轻人,就剩我这个没有多少岁月好活的老头子了。若这年轻人不是,我赵无疆剩下的日子,就真的浑浑噩噩,百无聊赖了。”
老头说完这番话后,顿时变得醉眼朦胧,他迷迷瞪瞪起身,一摇三晃地向他那座在冼苏镇数一数二的大宅走去,口中似在说着醉话,喃喃让人听不清。
“听说大庆小王爷绝顶聪明,又听说死在了白罱城外,真与假,假与真,我不信我赵无疆这辈子最敬佩,引以为知己的两个人,没有给自己的孙子留后手,我不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