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的午门,雪花簌簌。
以往寅时过半才会陆陆续续出现在午门外,待宫门大开,参加朝会的百官。今日刚至寅时,大家便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宫门外。
穿戴整齐的百官,今日站在宫门外等候的场景,也与以往大不相同,以往这同僚之间,都会扎堆自己的圈子,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最多见的就是补子上绣着仙鹤与狮子的官员,周围簇拥的官员最多,巴结、阿谀奉承朝中一品大员的官吏自不在少数。
而今,此中现象几乎不见,就连平时爱与身边同僚搭讪闲谈的官员,今日更是一个个埋头不言。
众官员皆对城外依然在进行的大战只字不提,心中笼罩着一层阴影。
也有不少官员,是因为知道常武侯孟灏昨夜暴毙家中的些许内幕,兔死狐悲,心中不禁发寒,根本就没有闲谈的兴致。
凡事总有例外,百官大多沉默的氛围中,同样也有不为这些所影响的官员,比如那最靠近宫门的两人。
一名庞眉皓发,长得慈眉善目,身材略胖的花甲老者,身穿仙鹤补子的官袍,衬得大肚滚圆,大脑袋撑得官帽鼓鼓。老者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宛若一尊弥勒佛。
另一人,也是一名老者,看上去年龄要比前者稍大一些,脸颊消瘦,个头很高,虽然同样穿着仙鹤补子的罗衣官袍,但那浓浓的书卷气,溢于言表。
此二人,前者,广执令陈安;后者,大文公施广济。
南阙王朝两位文官执牛耳者,一品大员。
陈安笑眯眯地望着施广济,说道:“施大人,听说您昨夜入宫,面见圣上。老夫在家中着实为施大人捏了把汗,施大人的身子骨,一向不算硬朗。此等天气,天寒地冻,真怕您生出个好歹。”
施广济皮笑肉不笑道:“陈大人真是消息灵通啊,此间相隔不过两个时辰,消息如此快传到了陈大人的耳中,施某不得不对陈大人的关心,道一声谢,劳您挂心了。”
陈安道:“哪里哪里,进宫路上,无意从同僚闲谈中听到的,还以为是无稽之谈,没想到确有其事。”
说话的同时,这个微胖的广执令大人缩了缩脖子,似乎是有些冷,模样甚是滑稽。
可这一幕,落在近处的官员眼中,却半点不觉得好笑。人人皆知这位“笑面虎”的行事风格,若胆敢于此等事情上给此人难堪,让其下不来台,明天丢官都还是轻的,掉脑袋都是常有的事儿。这还是用十数颗不信邪的官员的脑袋,印证出来的。此人行事的狠辣,早已在这些官员心中拓下烙印。
广执令陈安,大文公施广济。二人一上来,便是针尖对麦芒。
施广济不依不饶道:“不知是哪位同僚告知陈大人的,想来那位同僚亦是关心老朽,施某还需向那位同僚当面致谢。”
陈安干咳两声道:“施大人,背后论人始终非君子所为,想来施大人也不会强人所难,非要老夫点出那位同僚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