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置若罔闻,他接着道:“既是如此,头阵、消耗、刺杀、试探都有了,那么作为压轴碾压的阵仗何时出现?”
他像是在问刘观胜,又像是在问这个漫天飞雪的黑夜。
刘观胜嘴唇哆嗦了半晌,愣是没再说出一句话。
郑东阳不愧是个沙场征战多年的悍将,躲过险境之后,不再求死,立刻调整心态,重新指挥弓弩手架弩射击。
在他大喊了一声“射”后,漫天箭羽又一轮铺天盖地射向城下那个白衣年轻人。
秦恒平静看着郑东阳,对于此人,他倒是没什么恶感,反而生出了几分敬重。
报杀子之仇,在乎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袍泽属下的性命。此间种种,都乃真性情,理所当然。
秦恒理解归理解,但眼下站在对立面也是事实,不妨碍他一有机会,便杀之。
又是一波弩射城下年轻人的场景,一样是无数箭矢一靠近年轻人周遭,便立刻被反弹四射,城头上大批弓弩手中箭身亡。
郑东阳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一幕重现,为减少弓弩手损失,大声叫停。
“咻”“咻”“咻”,箭矢破空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恒一脸淡然,并没有趁着眼下形势对自己有利,而趁胜追击。
双方陷入僵局。
秦恒盘腿坐在石头虚影上,身前浮现出一个虚影棋盘,他轻轻落下一黑子,轻声说道:“起手入局。”
忽然间,一个双手拍掌的声音传来。
“啪啪啪……”
紧接着,一个剑眉星目,身穿一件略显陈旧的蓝色锦袍,胸前绣着一只白鸾喷火补子,身高足有七尺的中年人,凭空出现在刘观胜身侧。他的手还在轻轻拍掌,笑意温和,他看着城下的年轻人,说道:“的确是后生可畏,这杂乱无章的局势,居然让你看得如此透彻。”
秦恒看着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道:“来一局,论高下,论生死,随你这位大国手挑。”
徐玄中呵呵一笑,说道:“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再决定要不要与你这个晚辈论一论棋道。”
秦恒道:“请说。”
徐玄中一手扶在腰间的玉带上,将之扶正,嘴里说道:“从一开始,你是能进白罱城而未进,一“叩关”便说是向褰乐王讨说法。这套说辞,确实是你来京师的唯一目的?”
秦恒笑着点头。
徐玄中接着道:“你秦恒是不是在拿自己作饵?”
秦恒依然点头。
徐玄中笑意更盛,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捻着一颗白子,他随手一抛,那颗白子稳稳落在秦恒身前棋盘的边角上,他道:“那便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