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找寻无果,赫连海没话找话的问道。
“不知道,听说是的,那又如何?”
小丫头在听到爹娘二字时,手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恢复如常,她似乎对此一点也不上心,如此说道。
赫连海想起公子提到过的一则关于佛门的说法,轻声说道:“公子曾经说过,佛门讲求一个功德无量。”
“大致意思是,尘世修行,功德圆满之人,今生苦,往日所受罪,都会在他步入轮回那一刻,得以解脱,而且来世,必将出生在良善富户之家,一世得享天伦荣华。”
小丫头侧头眨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赫连海的侧脸瞧,口中打趣道:“哎呦喂,原来你也是会安慰人的啊,太阳打西边出来喽。”
赫连海闻言,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
小丫头忽然变得心情很好,脑袋回转过来后,摇头晃脑,哼起了不知名歌谣。
“月牙弯,潜塘抓游鱼,水中人,对月思故乡,黄山坡,坡顶无忧草,明年今日,又来拔枯草。都说那铁树开花,枯木逢春出春丫,思念的人儿,等来秋落与冬雪,却是等不来记忆中的那个冒雪夜归人……”
小丫头哼着哼着,突然屈膝并拢双腿,将脑袋搁在膝盖上,目视远方,眸光愈发出神明亮。
歌谣不长,一盏茶功夫便已哼唱完毕。
停止哼唱后,秦玉芝的脑袋仍旧搁在膝盖上,她说道:“爹娘的印象在我的记忆里已经很模糊,印象中只记得爹是一个肤色很黑,身材矮小,老实巴交的男人。娘是个长得不好看,身材高大,有个水桶腰,不善言辞的女人。”
“男人喜欢笑,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傻笑,总爱说一句,闺女,等你长大了,爹就把我那珍藏的老酒挖出来给你当嫁妆,每回听到这话,娘就在院子里的井边拿着一根擀面杖,指着水井指桑骂槐。”
“什么赵吴村就没出过给女儿埋老酒的男人,就你能耐,想着给女儿攒嫁妆,现在偷偷藏私房钱,都敢这么理直气壮了,是不是?”
“说着,娘亲就用擀面杖重重敲击井沿,似乎是在以此泄愤。”
“那时候我还不晓得什么是碎嘴婆姨,刻薄脸,待到再长大一岁,那个时候就懂了,心想,哦,这种形容原来就是说的我娘那样的女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娘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管她对别人如何,在我心中她就是那样的人。”
“我还记得她最后一次离家的时候,一边做饭一边和正在灶火前等待烤红薯的我说着话。”
“说这次她和爹离开以后,会把银子藏在后门右手墙壁第三层第四块砖里面,你用多少自己去取。还说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义务,照顾好你。”
“我当时因为惦记着烤红薯,就没对她的话如何上心,只记得这么两句,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的遗言,也是在跟我交代后事。”
“街坊邻居都说她们不顾家,搁外面风评再好,也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和好的母亲。”
说着说着,小丫头忽然泪眼婆娑,泪水模糊了整张脸,嚎啕大喊道:“对,我觉得他们说的都对,千好万好,你们倒是活着啊。”
赫连海陪着小丫头望着远方,神色平静,这时候,他猛然记起一句话,在心中默语:“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
下一句,万般相思请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