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书葶太清楚了,皇帝宠爱云贵妃,必不想她同被传染,屡次不肯面见,实为保护。
她认为,皇帝百分百染上瘟疫。
皇上不是嫌弃她碍眼吗?不待见她,却召二人侍疾。仔细想想,皇上尚未脱离病症,此去前往,一有疏忽,被过病气的几率十分之高。
恐怕皇上想要的不是两人同往罢?到时皇帝点名,她这位受冷待的才人,才是最终人选。
也断了云贵妃所说,皇帝身边无人侍疾的说辞。
到时候,身娇体弱的她,能有机会活下来?
穆书葶一瞬间想了很多,她喜欢荣华富贵,但她更惜命。
就算她与皇上皆活下来,念在侍疾有功她位份晋升一二又如何,没有宠幸,权势地位保不住。
何苦冒这个不值得的风险呢?
穆书葶扶正茶盏,强装冷静,只恨茶水温度正好,没将她手烫伤了。
“主子可有伤着?”玉蝉见茶水泼了主子衣裙,紧张不已。
穆书葶眼中晦涩底光流过,突然来了主意。
她似听闻皇帝好转消息太过激动般蓦地站起,快步上前,心急之下一不小心袖摆扫落了案上茶盏,哐啷落地碎成几遍。
她神情期盼急急地说:“皇上愿意召见我们?那实在太好了,快!玉蝉,同本小主过去!”
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那匆匆迈出的脚,一脚踩上碎瓷,数道锋利边沿直穿破脚底。
穆书葶煞地痛白了脸,跌跌后退,险险被香椿伸手托了一把。
“小主!”玉蝉惊呼。
“快传太医来。”云绾容忙叫玉蝉香椿二人将其扶坐回椅上。
穆书葶疼得小腿发抖。
穆才人受伤,侍疾之事便置之一旁,毕竟如今她连站都站不稳,如何伺候天子?
而这边云绾容被太医千叮万嘱告诫如何自身作好防护后,终于被允许进入皇帝寝居。
然而她没见着皇帝的脸,隔着重重帐幔,远远站着,不被允许在上前。
“皇上,云贵妃来了。”说话的小太监云绾容见过,之前一直跟在孙以诚身后做事。
帐幔后的身影似乎动了动,传出皇帝比之以往虚弱许多的声音:“云贵妃一人?”
“回皇上,正是。”
帐幔里的人不说话了。
等了半晌,依旧不见他出声,云绾容小声唤道:“皇上?”
小太监也觉奇怪,告罪一声撩开帐幔进去瞧了下,松了口气出来说:“娘娘,皇上又睡了,依奴才看,您还是先回去罢?”
“皇上要睡多久?”
“皇上身体不适,多时要睡半天,少则个把时辰,奴才也说不准。”小太监恭恭敬敬道。
云绾容不甘心面都没见上又被打发回去,说:“本宫来都来了,就在这等,你自去忙罢,不用伺候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