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容摆手,哪愿意知一半留一半地吊着心:“除了江充容,此事是否牵扯到他人?”
檀青见劝不动她,也晓得不将始末说清楚主子是不罢手的,便挑了重点道:“贤妃因阻挠太医为娘娘出诊,如今被贬成庶人,腿脚废了。”
云绾容略觉惊诧:“就因此?若论宫规,贤妃的惩处未免重了。”
“娘娘觉得贤妃不该受此惩罚?”檀青以为她对贤妃心存善念呢,解释道:“自娘娘进宫以来,贤妃愈发爱寻娘娘麻烦,估计皇上记在心里。再有左家猖狂,皇上难免……”
借此机会除去贤妃位分权势。
但皇家之事不可多言,檀青不敢明说,云绾容闻言知意,自然明白里头含义。
没想到皇后与贤妃斗了一辈子,到头来贤妃说倒就倒,乍一看事出有因,实则突然。
“自贤妃中毒,性子愈发狂躁冲动,否则未必落此下场。”云绾容实话道。
檀青也点了点头,后宫里贤妃站得稳当,谁想到会毫无察觉中着了别人数年的毒呢。
她将敏修容被贬至婕妤,拦截的侍卫嬷嬷同被处置的经过一一说来,见主子眉心紧拧神色沉重,犹豫着后面的话还该不该说。
云绾容看出她的支吾,开口追问。
檀青深吸口气,低眉垂首:“再有余充媛,如今戴罪之身,皇上见您与她交好,留着让娘娘发话处置。”
云绾容抬眸看她。
说起余清妧,檀青心头有几分怨恨:“当日邵侍卫隐在暗处护您,以邵侍卫武功,应付起来绰绰有余。若不是她耍计谋将邵侍卫引走,娘娘哪会遭恶人伤害!”
那样含笑也不会死了。
如今她每日一副愧罪的表情又有何用,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岂能挽回。
檀青恨恨咬牙,云绾容听得心口一滞,如塞进石子儿般,既沉甸又扎人,万分不是滋味:“你说余充媛?”
“是她。”檀青涩声道:“后来估计是良心发现罢,跑到熙华宫让奴婢快快去柳湖救您,但已经来不及了。”
云绾容好一阵沉默,许久才道:“你说皇上当时极恼,怎会顾念本宫与她那点情份而不是直接处置,实在不像他脾气。”
“这便是皇上待您的不同罢。”檀青见主子愿意开口谈及圣上,斟酌道:“也许在皇上眼里,余充媛不足为道?但娘娘在意的东西,皇上皆记在心里的。您昏迷的时日里,皇上特许夫人每日进宫探望。夫人与四小姐得圣上旨意,被允许留在京城。”
流放之人,若非大赦天下,几乎一辈子都无可能再归的。
云绾容垂下的眸子里波光微动,指尖无意识地一遍遍抚过梨木几上的茶盏盖儿,久久不说话。
“娘娘,既然您醒来,以后还有许多事要您来处理的,何不先歇息养好身子,再做论断。”檀青劝她。
含笑去了,身边亲近的人只剩下檀青,见她神色担忧关怀,云绾容最终顺了她的意思。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黄昏,途中宫里给秦氏递了云贵妃已醒的消息,因云绾容歇着,宫人捎了话让秦氏明日再进宫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