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认亲,这里面还牵扯到一桩宫闱秘事。先帝在时曾有一宝林怀上龙种,男娃生下时相貌却与先帝无半分相似。后宫流言纷起,先帝无辙,召来见证滴血认亲,但结果两血不相融。先帝震怒,将宝林与那孩子一同溺毙。
没人敢说先帝不对,自然没人质疑滴血认亲是虚是真。
晟儿尚在学时,突被召见连衣裳都来不及唤,遮了遮袖角沾到的墨汁,由人领着谨慎进殿。
“儿臣见过父皇。”晟儿磕头。
清水玉碗极快被取来,放置在一方案台上。
齐璟琛走下龙椅,取银针扎破指腹,一滴鲜血低落在水中。
高德忠低声跟晟儿说了声:“殿下,得罪了。”便伸手拉起晟儿右手。
晟儿毕竟是孩子,一来便被无数道目光盯着,感受到殿内绷紧的气氛,心口一阵害怕不安,手缩也缩不走被高德忠扯着扎了一下。
碗里两滴鲜血渐渐融合。
齐璟琛目光幽幽,心思隐晦难猜。众人见此皆是噤默,不再吭声。
“柳大人,你还有何话要说?”皇帝质问。
柳大人跪地,一张老脸神色一会青一会白,神色变幻,着实下不了台。
“朕不说,是因朕自有打算,你等却急不可待地叫朕给你解释,如此可还满意?”齐璟琛冷笑:“高德忠,传朕旨意,命宗人府纂修玉牒!”
高德忠内心惊诧,皇上打算将大皇子记进皇室族谱了?
此言一出,柳大人顺势觐言,语气硬梆梆道:“皇上,大皇子不过刚及四岁,再者自开国来玉牒十年一编修,如今不过六年……”
“柳大人前言不对后语,即然说了秀女可破例一年一选,为何玉牒不能修。”齐璟琛咄咄逼问。
柳大人被自己说过的话堵住,脸色着实难看,半晌一咬牙,似服软了:“是臣想的不周道,臣等并无逼迫皇上的意思。皇上,忠言逆耳,就算此话过后皇上要惩要罚,老臣全受了!秀女可不选,但皇上也不能只有大皇子一位子嗣。云氏已无法生育,还请皇上雨露均沾!”
“哐当——”一声,那玉碗砸裂在柳大人膝盖前,狠狠地碎成一地。
“柳承江,你消息当真灵通!”只见皇帝周身骇气,探掌掐住了柳承江的咽喉,袖中栩栩如生的金龙晃眼而动似要怒然飞出:“或者柳大人,是想逼朕立太子?!”
金銮殿内哗地跪倒一片,群臣颤胆呼道:“皇上恕罪。”
高德忠俯身跪地,冷汗连连。
说什么不好,偏要说熙华宫那位。
齐璟琛怒然甩开柳承江,身上冷意更甚:“此事往后再有人提,看朕不摘你脑袋!”